去年沈金生跟张氏赌气,让沈洪年底时把工钱全买了年货,张氏今年在沈洪上镇上帮工时,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了。
说别管谁给你捎信,你都别往家买年货。
沈洪当时就问,“娘,往年不买行,咱跟我奶我二叔三叔都在一起过呢,今年不买哪能行?咱分家了,年咋过啊。”
“分家咋了,分家那年夜饭不得一起吃,你奶说了,年夜饭她张罗,咱啥菜都不用拿。”
“那咱也不能白带五张嘴去吃,既然分家了,到年底咱就得给我爷我奶拿孝敬,娘不让我买东西,难不成娘想直接给铜板?”
张氏想了想,“你别管了,娘自有办法。”
她能想啥办法?
当然是回娘家要。
因为那天王氏戳穿了张氏娘家卖煎饼的事,张氏又因为不合时宜的笑给王氏得罪透了,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敢往王氏跟前照面。
就连腊八那天给王氏那屋送碗腊八粥,都是打发沈兴去的。
她就这么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一天天地挨,一直挨到腊月二十二这天。
一早上喝过粥,张氏想到沈洪跟沈娇娥明天好该回来,而家里明天也杀年猪了。
她便提上两个篮子,给里面装了一袋让珍珠帮着炒出来的油茶面——当然是图片仅供参考实物惨不忍睹那种,除了洒点芝麻别的啥也没放的油茶面。
又给另一个篮子里装了五个咸鸭蛋,喊上沈兴,娘俩要回三道泡村去。
沈兴知道篮子里有咸鸭蛋,蹬腿哭了一早上。
“那是我晒着日头放鸭子换来的,我奶一共赏了咱家十个,娘你干啥拿五个出去给我姥娘家?”
“你是不是傻!”由于着急走,张氏没惯着沈兴,直接照屁股踹了一脚给拉到地上,按着就给穿鞋。
一边穿一边说,“你眼里就这五个鸭蛋?娘带你去你姥娘家,咱拿五个鸭蛋换五斤肉回来,你说哪头合适?”
沈兴不哭了,平时算术不咋地,可这时候脑子可好使了,五斤肉和五个鸭蛋,哪头轻哪头沉,他一下子就算明白了。
“娘你没骗我,真能换肉回来?换回来给我做红烧肉吃?”
“娘骗你干啥,换回来就做,你嫌娘做的不好吃,那就让你二姐来咱屋帮着做,到时候盛一盘子给你扣饭,成不?”
那还有啥不行的,沈兴一个高儿蹦起来,“娘咱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