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么哭了?”
碧梧满脸关切地看向了自家的大姑娘。
却说沈沅平素的一举一行都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端庄气质,可那张灼若芙蕖的美人面一旦落泪,精致的眉眼间,便会流露几分颦颦又柔弱的余味。
可谓纤柔楚楚,我见尤怜。
却丝毫都没有矫揉的造作感。
沈沅不发一言地接过了碧梧递给她的软帕,随即为自己拭了拭眼泪。
少顷的功夫,美人的那双水眸,终于由哀转静。
沈沅开口问道:“父亲唤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碧梧小心地将沈沅从那拔步床上扶起后,便如实回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那荷香堂来的小厮走得也匆忙,奴婢没来得及问。”
沈沅听罢淡淡颔首,待碧梧为她简单地整饬了一番衣发后,主仆二人很快便又到抵了荷香堂处。
堂外的菡萏池上,静水起涟漪。
斑斓的各色锦鲤也在池中欢快地游动着。
还未迈过门槛,沈沅便从堂外听见了音量不小的阵阵泣声——
“回来就好…渝姐儿你能回来便好,你是不知道你父亲近来有多惦记你,他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啊!”
说话的人是沈弘量的继室刘氏,而刘氏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年岁不大的少女,她穿着一袭胭色的薄罗褙子,模样很是清秀。
这少女是刘氏所出,亦是侯府的嫡次女,名唤沈涵。
沈涵注意到了站在堂外,却未进室的长姐沈沅,便用帕子拭了拭未带任何泪水的眼角,又冲她的母亲使了个眼色。
沈沅则仍不动声色地看着,堂内那“感人肺腑”的团圆场面。
一阵压抑又哀柔的哭声顿又响起——
“呜呜…父亲,女儿对不住您…小娘她…她为了护着女儿,在那场匪患中被土匪杀死了,女儿都未来得及给她下葬,便被那群恶匪虏到了山中,幸好一个好心的农户救了我,女儿这才保住了名节,没被人玷污了去……”
从沈沅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沈渝哭得一起一伏的纤瘦背脊。
却能清楚地看见,沈弘量在看向沈渝时,眼神中充斥地尽是父亲对女儿的疼惜,和慈爱。
沈弘量将她从扬州接到京师的缘由,便是以为沈渝和她的小娘都死了。
而她从扬州被接到京城后,也与沈弘量见过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