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面色泛青地咳嗽了几声,回道:“王卿请讲。”
胡纶神情淡淡地瞥首看向了王御史,可王御史接下来的话,却让胡纶的眼眸骤然瞪大——
“臣要弹劾户部左侍郎胡纶,私印宝钞,贪污受贿!”
胡纶的脸登时变得惨白。
王御史是怎么知道他私印宝钞的事?
这事按说只有他和提举袁琛知道,莫非是那几个印钞的劳役?
这也不可能。
袁琛自己就偷印过宝钞,为他做此事之前,也一定将那几个劳役的底细和把柄都摸清楚了,他对这些劳役做的事,同他对他做的事也是如出一辙,无外乎都是些黑吃黑的勾当。
胡纶扶了扶变歪的乌纱帽,高声反驳道:“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他料定了袁琛是一定不会将他供出来的,因为他也有把柄在他的手上。
皇帝看向了王御史时,只听他道:“陛下,宝钞提举司的提举袁琛可为微臣做证!”
胡纶心中震颤的同时,钟凌的面容也显露了几分愁色。
胡纶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他并不清楚,可私印宝钞的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胡纶一旦被官兵押进了大理寺,很有可能就会将他和他勾结,让他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给科举的考生改户籍的那些事都交代出来。
连带着,他贿赂贡院的胥吏,让他们调换卷宗的事也会公之于众。
钟凌的额前已经渗出了涔涔的冷汗,转首却见,官居八品的袁提举往小皇帝的方向阔步走来,待他跪在地上时,便铿声道:“臣可为王御史作证,胡纶他曾拿微臣全家老小的性命来做威胁,逼迫微臣为他私印十万贯宝钞!臣为了留下证据,便假意答应了为胡纶印钞的要求。现在这十万贯宝钞应当还被藏在胡纶府上的地窖中,这便是板上钉钉的物证!”
实际上,那十万贯的宝钞并非是私印,只有一万贯是胡纶临时从将要发行到余杭的宝钞中挪用的,剩下的皆被袁琛换成了残破的废币。
他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交代后,便请求小皇帝,能念在他是为了将胡纶这个贪官揪出来的份儿上,对他从轻发落。
小皇帝看了眼自己的师长陆之昀,见他只神情冷峻地颔了颔首,便即刻下旨道:“着将户部左侍郎胡纶和宝钞提举司袁琛一并押到大理寺,大理寺卿戚宪何在?”
戚宪往前迈步,恭敬道:“臣在。”
小皇帝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