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钱袋子,咧嘴笑道:“谁让老太太自个儿懒,又不肯出来盯着,说不得这剩下的都入了咱们私囊;若是打买办手里经过,东西不好不说,且费银子。”
纪雨宁轻轻掩唇,沉默不语。老太太平时但凡对她好些,她也不会占那把老骨头便宜——这回不过是给她点教训,省得成天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
如今市面上的冰有两种,一种是冬天存放,夏天取来售卖,另一种则由硝石制得——价钱贵不说,还有股怪味,只能用来应急。
当然还有更高档的,直接从雪山上凿冰装桶,再运来京城,这种一般只做贡品,寻常人不易见到,胜在冰质坚硬,经久不化,且有股天然的甘甜味。
纪雨宁只瞥了眼便移开视线,指着廊下,“这桶怎么卖?”
如今天气暑热,冰也紧俏,一般都需要提前预定,再凭票购买。不过纪雨宁也算这家熟客了,因此那老板见了她还是眉花眼笑——遇上这张脸也没法生气不是?
他大致说了个数字,纪雨宁在心底估测一回,与预算差不多,本来还应货比三家,可这一带实在潮闷,纪雨宁走了半天也是香汗细细,便点头道:“先装五桶吧。”
瘌痢头老板愉快应声,吩咐下去,“小三子,你来替这位夫人送货。”
这店里的伙计纪雨宁多半是见过的,只不记得有个小三子,是新雇的?
来人穿着一身短褐,低眉顺目,虽晒了半天太阳,却依旧肤光耀眼——作为干苦力活的,未免太白皙了些。
等他到了近前,纪雨宁方诧道:“是你?”
那天在归元寺见着还有点读书人模样,今日怎么就落魄至此了?
楚珩抬手擦了擦额上汗珠,讪讪道:“家中寄来的盘费恰好用完,不得已,只好以此谋生。”
果然是应试的举子,是入了今年秋闱吧?
纪雨宁随口问道:“怎么不靠字画为生?”
看起来不像那等没才学的,何至于跟伙夫粗汉厮混在一起。
楚珩扬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哪怕身在闹市,也不见半分质朴气息,语气倒是憨然,“夫人也知世道艰辛,我初来乍到,又无门路,谁肯买我字画?”
世人爱画,爱的是作者的名头,诸如吴道子之类,摆在家中能光耀门楣,引客称赞,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何入得那些达官贵人的法眼?
纪雨宁默然,是她有欠考虑,却忘了世上有些人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