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哼哧将几盆菊花搬上马车,再看纪雨宁,眼中不无留恋之意,“夫人以后还会过来吧?”
“也许,得看公主的意思。”纪雨宁不觉得自己今日所为乃明智之举,公主待她和气,不过是为展示上位者的心胸,她再蹬鼻子上脸就没眼色了。
楚珩只当她仍耿耿于怀,急忙辩解,“其实我和长公主真的没什么,那身衣裳虽是公主命人制的,回头也得从我俸禄中扣,所以我也没占什么便宜。”
纪雨宁微微一笑,“你还想占什么便宜啊?”
仿佛指引到男女之事上头。楚珩一张白皙俊脸窘得通红,想说我惟愿占你的便宜,但那样太轻佻了,只能张着嘴,讪讪无言。
纪雨宁后悔不该逗他,这样一来倒像把那层无形的屏障给挑明了,他是年纪轻轻的士子,将来有着光明的未来,无限的前途,而自己即将成为弃妇,这样的两个人,谈什么钟情,谈什么以后?
尽管楚三郎对她的好感已明确到掩盖不住,可纪雨宁还是下意识地掩藏情绪,“时候不早,我该归家了。”
楚珩握紧缰绳,鼓足勇气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这回没有借着公主府的幌子,而是直抒胸臆——初生牛犊不畏虎呵!
纪雨宁想起六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同样心思直白,什么都写在脸上,可长久深宅大院的生活让她早已不复往昔。
她本来想说不必,话到嘴边,到底衔了一缕温情,“公子还是安心准备秋试要紧,至于你我有缘总能重逢。”
或许,她亦舍不得这份纯粹的爱恋,仿佛一个人在黑夜中踽踽独行,看不到前路,碰巧遇上了一团流萤,哪怕那光芒是短暂的微弱的,还是下意识想要抓住——因她拥有的实在太少了。
马车辘辘远去,楚珩望着那淡青色的纱帘,已经是老旧不堪的了,可他腔子里却仿佛在崭新地跳动——皇姐料得不错,纪雨宁果然对自己有意,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得女人。
话说,他难道真要捏造个名字去参加秋闱吗?四书五经早忘得干净,这一下若是名落孙山,恐怕会遭天下人耻笑吧?
楚珩窘迫地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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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雨宁回到家中,李肃已经不在——他这一向忙得厉害,既要拉拢旧部,又要奉承新上任的同僚,酒量本来便不太好,几场应酬下来,人都累肿了,无怪乎连一众妾室都躲着他,也就眉娘仗着旧识情分,每日还肯衣不解带地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