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宁也不废话,随手一指,“就从老郭头开始吧。”
这人原是个酒保,馆子里吆喝跑腿为生,后来机缘巧合卖进李家,原是不大得用的了,不过当时老太太找人批过命,说他八字旺,能改风水,后又做主娶了一房媳妇,生儿育女,如今混着倒也滋润。
如今纪雨宁却说卖就卖,他哪里肯,“纪夫人,奴才是有家小的,您这样未免太不厚道!”
玉珠儿见他嚷嚷,照脸便赏了个耳刮子,“吵什么吵,还有脸攀扯起主子来了,你这条命都是李家给的,如今不过给你换个去处,你就号丧,明儿把你老婆孩子都赶出去倒清净!”
纪雨宁正眼也不瞧他一下,懒懒朝人牙子道:“动手吧。”
老郭头这下可真个淌眼抹泪起来,他都这把年岁,力气力气早没了,干重活都没人要,怕是唯有饿死一途。
又见张氏只瑟缩着不肯开口,他终是忍无可忍,“张夫人,是您教诲小的,从药铺子买些山楂磨成粉兑到糕点里,否则小人哪想得出这鬼主意?”
张氏涨红了脸,“谁听你胡吣!自个儿犯了错,倒赖到我头上,弟妹,你别理他!”
纪雨宁却叫人牙子松绑,静静望着此人,“你可愿随我到老太太面前对质?”
老郭头想了想,横竖光脚不怕穿鞋的,他都落得这步田地,还顾虑什么?临死也得拉个垫背!
遂雄赳赳气昂昂站起身来,“当然,为主家分忧,小人义不容辞。”
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张氏几乎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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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肃一接到消息就急忙赶回家中,寿安堂早炸开了锅。一边是心爱的宠妾和夫人,一边是疯狗一般的张氏,用不着多问,他便已猜得内情:定是那位大嫂又干了糊涂事,说起来大哥运气真是坏,早先摔断了腿不说,又娶了这样一个妇人,整日里调三斡四,弄得家宅不宁。
他叹息着看向高堂上的李老太太,“母亲打算如何?”
李老太太也正犯愁,论理,这是二房唯一的血脉,不管是谁动手,都不能宽纵;论情,她总得顾着大房颜面,何况张氏心气虽高了些,行事也不甚妥当,可她对老大真是没得说——老大那残腿也离不得人,若赶走张氏,到哪里再寻个照顾他的?
她这样瞻前顾后,语气不免松动了些,“眉娘,听大夫说你胎像安好,想必是不要紧的,那么”
阮眉还未说话,纪雨宁已冷笑起来,“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