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平身边方圆一丈,大雨逆行,已经落到地面的积水重新化作雨丝,往天上飞去。
群山“隆隆”作响,像是要崩。方才凑过来的祥瑞们一个个有多远跑多远,奚平僵在那里,愤怒的电闪雷鸣下,他的影子一会是人形,一会儿是龙影,黑龙与人影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像一场实力悬殊的搏命。
苏准为了护着弟子,被那暴虐的灵气扫了个边,发冠都散了,骇然回头。
支将军临走时跟他说过,这姓奚的小子心里有数得很,行事谨慎,往往有出人意料之举,让他帮忙看顾一下,不必过分干涉。所以苏长老见那半偶在烟海楼鬼鬼祟祟,才睁只眼闭只眼地由了他去。
好家伙,这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支静斋怕不是老糊涂了,他管作死叫“有数”?!
和奚平一起被困茧中的太岁低低地笑了起来:“端睿大长公主,呵,看来我是落在你们手里了。还有谁?支将军呢,去仙山请什么法宝了?殿下……端睿殿下,天地洪流,你敢一个手印挡住,却违不得仙山的意志,以稀世罕见的先天灵骨之身走了‘清净道’,困于囹圄八百年。周氏真的感激你吗……哈哈哈!”
大长公主好像听了声犬吠,睫毛都没动。
太岁用奚平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茧外化为实质的灵气——只要泄露进来一丝,只要……
“殿下,你不觉得此情此景很微妙吗?”他毫不吝惜奚平就快分崩离析的身体,强行抬起奚平的手。
这一动,那胳膊上将碎未碎的骨头立刻撑不住了,关节处直接从皮肉里刺了出来。
太岁举起这条软塌塌的手臂,将流了满手的血印在了奚平怀里的转生木上:“我在顺应天命,而你在负隅顽抗,你以为我要的灵气只能从这山中拿么?”
大长公主目光落在他手上的转生木上,终于皱了一下眉。
“我本不愿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是你逼我,周雪如,是你逼我——”
天机阁诡谲的总督府里,转生木座上张张面孔齐齐扭曲,那些或丑或残的脸上七窍流血。肉眼可见地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就像当时安乐乡外的将离一样!
阿响胆寒发竖地跳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师父”和同伴们一边狂热地大喊着太岁,一边七窍流血地捧着转生木,皮肉枯槁、黑发褪色……
白令蓦地扭头:“庞都统,转生木给我!”
庞戬立刻将自己怀里那块用符纸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