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骨也是‘身分意不分’,也就是说,他这二十多年来,肉身在人间,心……一直有一半,被压在万丈无渡海下。”
老皇帝说着,又给自己倒了酒,接连三杯,他一饮而尽,凭着酒气,他似乎捡回了一点少年意气:“你说得对,正德,这孩子当年哪怕是拖着个病弱身,去荒无人烟的北绝山脚下放羊,被通缉一辈子,哪怕根本活不下来——也比在金平当金枝玉叶强。”
“天生灵骨,那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诅咒,本来是几百年才出一个,到后来几乎每一代都有……你可知为什么?”不等面色煞白的永宁侯说话,太明皇帝就自顾自地笑道,“因为那个天生灵骨的废物亲兄弟往往会被选为下一任太子,血缘相近,一代一代这样选下来,先天灵骨越发成了我们的附骨之疽……被剔了灵骨的人,只能依仗秘法替换的伪骨苟延残喘一生,几乎都活不到盛年——我母亲不过是个五品官之女,这把龙椅下垫的是我亲生兄长的血肉。”
永宁侯将倾倒的酒杯扶起,重重地放在桌上,冷冷地说道:“恕臣无礼,陛下,但凡有一代人想清了这疽,它也不至于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