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奚平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先前都还没有……你看她,五官都有模糊轮廓了!”
奚平:“谁?这是什么?”
“是她道心的投影。”秋杀恐怕惊扰画上人似的,声音放得很轻,“无心莲吞下神识后,会慢慢消化道心,这样,莲藕上就会留下道心的投影。秃子那废物,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太慢了,从我这拿了炉心火两年多,现在都没参透炉火。这回拿到了化外炉身,我看他总算是明白了点。”
奚平的目光在暗处微微一闪,端起林昭理那张时时刻刻都找不着北的脸,一迭声地问道:“什么?是惠湘君前辈的道心吗?道心不应该是在她本命神器化外炉里吗?还有‘没参透炉火’是什么意思?他把月满都坑死了,还算没参透?那参透得……”
“好生聒噪,闭嘴。”秋杀嫌他吵,“嘘”了他一声。
她在壁画前盘腿坐了下来,对着那看不清五官的虚影面壁,等着虚影变实,就像农人期待着天时。
奚平就跟看不懂人脸色似的,再一次开口讨人嫌:“她道心既然一直在你手里,你怎么不给她找一个合适的炼器道传人?”
秋杀头也不回地轻声道:“滚。”
她身上有种阴森的艳色,逼人,像一把刚从厉鬼的棺材里挖出来的妖刀。过于高大的身形很容易给人留下“不灵活”和“莽”的错觉,别人一提起,就总是想起她“砍人如切瓜”“行事颠倒狂悖”,忘了她是怎么差点将半个玄门的升灵高手送走的。
当年阿响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地拿了破法,都招来了她的杀意,她既然知道炉心火这么重要,怎会为了杀个项肇,便将那东西轻易给了濯明呢?
除非……
奚平的目光落在她背影上:她早料到了今时今日。
她知道自己弄出那么大动静,不管成功与否,三岳山的镇山神器一定会下凡。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依然孤注一掷,无心莲藕心就是她给自己选好的坟。
这不是什么只会打打杀杀的妄人,这是个八百岁的老鬼。
“前辈,”奚平安静了片刻,学着她一起放轻了声音,“自古邪祟无升灵,你独木秀于林,必遭风催,当初为何不徐徐图之?”
秋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刚升灵?”
奚平含混地应了一声。
“凡人以‘开灵窍’作为玄门的门槛,认为‘筑基’彻底分开人与仙,那你可知,‘升灵’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