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搁下茶盏,半边身子都转了过来,分明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却偏要装作漫不经心,说:“虽人后言语他人不妥,但我觉得那唐姑娘,兴许不似阿兄所见那般弱不禁风呢。”
沈却眼尾轻提,看向她:“你与她相熟?”
虞锦心中的警铃轻唤了两声。
她神色自若地摇摇头,说:“我初来乍到,如何与她相熟?只是今日我恰遇唐家丫鬟强买缎子,打着南祁王的名义横行霸道,下人如此,难说不是主子授意,如此行径,实在有损德行。”
且有虞时也的事情在前,没有人比虞锦更知唐嘉苑的为人,她眼下所为,也免沈却受其欺瞒,算是善事一桩。
虞锦再次安抚好自己,便来了劲头。
见沈却神色无甚变化,她索性嘴角一瘪,告状道:“方才在望香居,她还撞了我,非但未赔礼道歉,甚至拿银钱羞辱我。”
说罢,虞锦小嘴挂上油瓶,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
继而道:“南祁王府门第显赫,阿兄又镇守垚南,战功赫赫,入主王府之人必当品行端正、门当户对才是,即便是妾室,也当有所要求,否则届时后宅不平,阿兄又如何平定一方?我这并非危言耸听,后宅之事多有讲究,再者说”
虞锦仍在叭叭,从后宅不宁强调至门衰祚薄,再往下说,恐怕就要扯到垚南危矣了。
她的声音原是细细糯糯的,因热症初愈而稍显轻哑,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一合一开,飘出的词句击打在沈却耳膜上,逐渐空远。
沈却眼帘轻抬,目光轻轻浅浅地落在她身上。
不得不说,虞锦的姿色确实担得起元钰清那句“绝无仅有”,他虽久居军营,少见女色,但沈老太君不断从上京寄来各色女子的肖想,有温柔小意的,有俏丽艳姿的,也有端庄大方的,但若非要细细比较,皆输眼前人三分。
瓌姿艳逸,却又不止瓌姿艳逸。
那双似水明眸里,盛的是秋水流转,现的是顾盼生辉,眨眼间皆是娇憨之态。
沈却垂下眼,不动声色地抚了下颤动的心口,他喉结微滚,搁在膝上的手随之颤了一下,而后被握成拳。
又来了。
甚至不止是想抱她。
虞锦见沈却脸色不对,话音陡然一顿,迟疑道:“阿兄,你可在听我说话?”
沈却睁眼,晃眼间便不见任何情绪,他淡然地提壶斟茶,稍稍平复了下心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