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昏沉阴暗,清冷的烛台之上只寥寥许许点着几支矮圆的团蜡,倒映着装饰的黑影,并不明亮,反倒是黑乌乌的,不禁令人觉着有些压抑沉闷。
荼芜香袅袅从那紫金香炉之中氤氲出来,云纱垂帘往里走去,厢房内的盥室不大不小,热气氤氲着上升。萧沉璧泡在朱红色大大的浴桶之中,温热的水上铺满着一层厚厚娇艳盛开的玫瑰花瓣,水流正好没过萧沉璧若隐若现的胸口之上。
青丝长垂于浴桶之后,肤若凝脂,肌肤胜雪,在昏暗的烛光之下泛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光泽。见她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犹如蝉翼覆盖,朱唇泛着诱人晶莹剔透的光泽,整个人好似一块洁白无瑕的玉。她如柳叶般细长的弯眉却是紧紧蹙在了一起,紧抿着唇,面容紧绷,似是在极力克制隐忍着什么。
萧沉璧脑海之中一直回响着齐书筠的那一番话,她怎么可能不在意。瞧着齐书筠和沈厌之间,两人似乎相识,而且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恩怨,齐书筠好像知晓沈厌一些鲜为人知的事。她不在乎齐书筠和沈厌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也不想去管那些与她无关之事。
在齐书筠和沈厌之间,她选择的是沈厌,却并非是完全地相信沈厌。齐书筠和沈厌她都不相信,无论是齐书筠还是沈厌,皆是深不可测。
但是,齐书筠的话却是深深地提醒了她。这些日子的相处,她都快忘了沈厌北阙太子的身份,而齐书筠却是直直地提醒了她,让她明白也认清她和沈厌之间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是梁国长公主,他是北阙太子,她时时刻刻牢记,却也终会被这些盛世的繁华给有所遗忘。齐书筠的确是个疯子,她虽看清了齐书筠的遮掩和目的,但是她的确一直没有看清沈厌从一开始真正接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沉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滑进温热的水中,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青丝瞬间在水中飘散,缺氧的窒息让萧沉璧感受到胸口的短缺,却让她能够最大的保持头脑的清醒和理智。上一世的种种过往历历在目,刻骨铭心,是镌刻在骨子里的画面。她也曾以为谢庭是可以令她托付一生的夫君,可是,她孤注一掷的信任却是输得一败涂地。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去相信是北阙太子的沈厌!她差点便沉浸在沈厌的深情之中,如果,如果,没有如果,她不能让南梁的江山再次毁在自己手中。她的确看不清沈厌,看不清沈厌究竟要做什么!如果,如果,沈厌也是同谢庭一般,只是为了这南梁的江山而接近自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