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七年,梁琛在西夏开设梁记分号。延和八年,关停洪州梁记,定居西夏。七年间,虽设梁记总号于兴庆府,梁氏父子在西夏却从未在一地居住超过一年,似有所避。
“延和十五年春,梁琛病逝。梁擎变卖所有梁记银楼,扶棺回洪州落葬,于祭庄结庐守孝读书。今岁秋闱,为洪州案首。
“一个月前,梁擎进京,先借住在瓦官寺。五天前,入度支郎中俞沛府中投书,盏茶工夫即出府,住进悦来客栈。
“三天前,梁擎于凌晨时分被迷香迷倒,悄悄塞进店外租借的马车中。申时,马车送客至银钩赌坊后巷,方有二人趁车夫不备,将其从马车中偷出。观二人本意,当是欲令其无声无息冻毙。”
祖孙三代、主要经历、入京后的关键节点,不过三天,已经俱在那一张纸上。
年轻人念完,将手里的纸折好,塞进袖笼,退后一步,站好。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在这过程中,郁衍一边饮茶,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梁擎的表情。
梁擎——没有表情。
他甚至,似乎根本就没听,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地再度走到窗边,靠着栏杆,悠悠地看向曲江,眉毛都没有颤动一丝。
“我总感觉,梁先生似乎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郁衍话里有话。
“天下的事都是故事。而那些所谓的切肤之痛,其实时间一长,也就都成了故事,看起来,跟别人的事也差不多。”梁擎极度敷衍。
郁衍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即便我露了这么一手,梁先生还是不肯尽情说实话么?”
梁擎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半晌,忽然问道:“微家那位三小娘子,怎么样了?”
郁衍一愣。回头看向那年轻人。
年轻人再上前半步,欠欠身,恭声道:“陛下宣了三小娘子进宫,闲谈多时。长公主进宫,与皇后娘娘一起请了三小娘子用午膳。”
郁衍越听越稀奇,失笑:“怎么?她竟成了香饽饽了?”
可梁擎却皱起了眉头:“陛下那天说,和国公不是个护短的人,微家想必也没那么宁和。三小娘子骤得恩宠,只怕在家里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年轻人低着头笑了笑。
郁衍咳了一声,催他:“有话就说,有什么可笑的?”
年轻人叉手称是,含笑把千山送微飏回府之后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又道:“微家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