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办得不错,还算是有些章法。然而走了你先大伯父的老路,办得急了。
“这个案子至少绵延了二三十年,最是沉疴难起。这等大案急事,必要缓办细问。你毛躁了。
“这是一。
“第二条,你年纪轻,朝中的人头儿还认不全,就自己一愣脑子地去冲,这是个孤家寡人的做派。不可取。
“众人拾柴才能火焰高。想把朝廷的事情办好,单靠着一腔孤勇,早晚会倒在半路上。
“听取不同方向的声音,综合不同派系的意见,从民生江山出发,最后拿出来的那个解决方法,才是合适的方法。
“你大兄才从外头回来,他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加上你先大伯父当初的故旧们,颇有些没必要的顾忌,不敢跟他过从太密,所以他才总是独来独往。
“你跟他不一样,你长在京城,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一天一天长成如今这个漂亮模样的。大家都乐意亲近你。你这个时候端架子逞孤勇,那是犯傻!
“最后一条,祖父只教你这一次:永远不要用自己的爱好去挑战旁人的专业。在问案子这件事上,你居然不向刑部借人、不跟京兆府要差役,我很震惊。”
端方帝语重心长、谆谆教导。
锦王听得眼泪不停地往外涌,一边擦一边用力点头:“是。祖父说得对,我都记住了。”
“你还小,别着急。”端方帝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叹气:“祖父还硬朗,还能好生教你们几年,别急。”
锦王哭着告退。
出了大殿还在哽咽,甚至有嚎啕放声的迹象。甄三九只好劝慰:“皇上亲口教导是多好的事儿,您就别难过了。”
“我长了今年一十七岁,祖父这样的教导,还是第一次听见。我心里既感激又心酸,实在是忍不住。”锦王捂着眼睛哭。
甄三九呵呵地笑:“别说您是第一次被这么教,咱家服侍了陛下十几年,陛下还是第一次这么教人,还就教了您。
“您可欢欢喜喜的罢!让人瞧见,该说您小孩儿心性啦!”
锦王止了泪,略带着羞涩地诚挚谢过甄三九,小小地意思了一个荷包,这才飒然去了。
甄三九捏捏荷包里硬硬的金锭,看着锦王的背影叹了口气。
殿中端方帝揉着肠胃让送些山楂丸来。
“您吃得并不多,不算积食。还是喝一碗理中气滞汤罢。”甄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