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措辞,张口便道:“长安得陛下疼爱多年,大事临头,怎能反而畏怯?但凡国家有令,别说一个长安,便是臣家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臣是先孝恭皇后族亲,又是先长公主小叔。合家上下,从公,上下三代与国休戚,从私,皇家事,便是我自家事。我那孙女虽然蠢钝,却还识得一二分大体。陛下但有所命,一往无前。”
善国公慢慢说完,慢慢跪倒,慢慢从袖笼里摸出一封奏章:
“这是我那孙女的血书,本是托臣散朝后再私下里上承皇后娘娘。如今既然陛下问起,臣乞陛下一览。”
“哦?呈上来。”端方帝面无表情。
他真的并没有真的想要崔莹嫁去西夏。
他只是希望用两家的表态,替微飏洗清所谓的不愿为国出力而已。
至于崔莹出现在西市的原因和动机,他并不想追究。
因为他的追究,一定会令此事最后砸实——否则,他就必须要立即给桓王和崔莹赐婚。
“莹莹她……咳,我那小孙女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才过完端午,就将所有衣衫首饰、书籍用具,都分类整理,收进了库里。
“她已经许久不去外头闲逛,偏那天起兴去了一趟西市给老夫买几两茶叶,谁知就遇到了西夏正使。
“想来,这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了。”
善国公说到这里,声音发颤,老眼含泪,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若她能得结良缘,还消弭了两国之间的夙世恩仇,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大喜事。
“臣知道陛下体恤臣,以为臣老迈,必要这个孙女在膝下承欢。可是臣虽鲁钝,却颇知纲常大义。孙女有报国之心,国家恰有所需,我崔某身为臣子,岂有异议?!”
说到此处,善国公抬起眼来,看向朝中众臣,面露求恳。
班信满面不忍,眉头紧皱,微微摇头。
嘉定侯脸色铁青、双眉倒竖,两只手紧紧地横握着笏板,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这都是主战一派。
善国公叹口气,看向前头站着的太子和端王。
犹豫片刻,太子抬头看向端方帝。
端方帝正在看手里的血书。
里头倒没什么新鲜的,都是善国公刚刚说得那些话。可是,他曾经熟悉的崔莹的那一笔娟秀柔媚的字迹,如今却隐隐有了一丝长剑出鞘的犀利。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