飏轻轻地把她的手推开,把匣子拉到了自己跟前。
西华女冠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也开始渐渐变得惨白。
盖子揭开,里头果然还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杯子。
微飏把手里的那只杯子放回去,盖好盖子,把匣子放在了自己身边。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虽然很想知道幕后究竟有些什么,但看二位的样子,是不打算轻易告诉我的。
“自然,依着我的性子,我的法子,从你们嘴里撬出点儿什么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可是我不想伤害你们。不为别的,为了崔莹。
“崔莹临走,其实很担心女冠。但是,她把崔集托付给了我,却没有提到女冠。我不想追究这是为什么,因为我认为:女冠自己心里清楚。”
微飏不再对着两个人展示笑容,只是淡淡地把话说清楚:“您二位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只要你们安安静静地过余生,我也就既往不咎。
“但如果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譬如善国公府,譬如各府小娘子,譬如后宫。被我知道跟二位又有相关,那就只好请二位看我不那么友善的一面了。”
“你凭什么?”西华女冠终于冷着脸把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问了出来。
微飏轻轻地扬起了脸:“对啊。女冠是先长公主义女,对长辈孝顺,对同辈温柔,对晚辈包容,又侍奉三清、虔诚洁净,凭什么自从我微飏出现,你的名字就再难被人记起?
“不仅如此,我居然还能爬进皇宫,成了祭拜过太庙、名字记上宗牒、还加了镇国的正经八百的公主。这可让女冠情何以堪呢?”
西华女冠的眼中闪过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但转眼间,又似乎全盘接受了微飏的说法,脸色难看地低下头去。
微飏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很怪异地拐了个弯。但嘴上还是接着说:
“尤其是现在,忽然间,我一个毫无职权的所谓公主,居然大言不惭地来跟你们二位地位尊荣的娘子来说,我能决定你们的生死。
“是啊,我凭什么呢?”
说着这些话,微飏却站了起来,手里顺便抱上了那只装着酒杯的匣子,笑一笑,点点头:“告辞。”
西华女冠和邬喻的眼睛都盯在那个匣子上,手足无措。
微飏脚步轻盈地走了。
屋里没了旁人,邬喻的眼中慢慢涌上泪来,顺着腮边缓缓滑落:“女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