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补足六个缺额,一起敬奉给了伟大的冬神。
祭祀是一种神圣行为。用歪瓜劣枣敬奉,只会激怒神灵,给寨子降下更大的灾难。
残忍与冷漠的笑意在天浩心中荡漾开来,他脸上保持着丝毫看不出任何预兆的平静。拿起水壶,给昌珉喝空的杯子加满,他耐心地发出劝解:“看开点儿,咱们寨子里的存粮很多,还可以从外面换进来更多的女人。孚松毕竟是头领,这件事情还是算了,没必要因为这个与他起争执。”
“……不,你不懂……你们……你们谁也不会明白……”昌珉脸上全是痛苦的纠缠。他低着头,膝盖曲起的双腿分得很开,脑袋低垂着深埋在两座如山峰的膝盖中间,发出隐约带有抽泣的悲鸣。
“爱情”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身上,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上天可以作证,昌珉发誓:自己第一眼看中那个女人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就在脑子里生根发芽。肥大的屁股看起来是那么诱人,强壮的腰身光是看看就令人血脉贲张。没有北地蛮族常见的粗糙皮肤,反倒有种类似油脂抹在脸上的光滑,眼睛很大,厚厚的嘴唇是那么性感……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符合蛮族审美观点的漂亮妞。
她被杀了。脑袋插在木杆上,在寒冷冬夜矗立在头领孚松家的外面,死不瞑目。
“孚松还会杀更多的女人。”彪悍的天狂插进话来:“再有一段时间,天气就会变得暖和。耕地以前得有春祭,对春神的祭祀规模还会更大。到时候死的人会比现在多。一百个,甚至两百。”
这些话不是天狂自己原创。昌珉等人没来的时候,天浩就把同样的话在家里说了一遍。他当时一直在长吁短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反正都是家里人,就当做是发发牢骚。可是在外人,尤其是比自己年龄更大的成年人面前,天狂觉得自己必须表现出更加成熟的一面。他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主动参与更多的公共事务。
男孩子都有极力证明自声能力的冲动阶段。天浩需要一个人在这时候充当自己的帮手。天狂很符合这个角色,他根本没想过这是天浩计划的一部分。就像一个小男孩听到父亲与客人高谈阔论,于是把谈话内容当做炫耀资本在小伙伴面前重复,以此显示自己比同龄人更加聪明,富有远见卓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坐在角落里玩着骨节的天霜受到影响。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睁大黑黝黝的眼睛望着这边,想要从一张张严肃冷漠的脸上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