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同彪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苦涩的黑叶茶,他用充满深深疑问的眼睛盯着天浩:“阿浩,孚松让你把文书带给族长的时候,真在上面写了咱们寨子明年上缴百分之八十的粮食份额?”
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会相信谣言。同彪虽然当众向天浩效忠,但他毕竟与孚松一起在寨子里生活了很多年。有些事情,他必须自己探知真正的答案。
天浩认真地点点头:“当初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永钢和大祭司也在场。”
说着,他侧过身子,从摆在旁边的皮袍里翻出那张当做文书使用的小型兽皮,递给同彪:“你自己看吧。”
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兽皮上的每一个字。同彪死死盯着兽皮,双手在微微颤抖。这种动作很快沿着胳膊蔓延至全身,就连目光也被感染,在难以置信中透出无可遏制的愤怒。
“那么多的粮食,还有三千头鹿……疯了,孚松他一定是疯了!”这是同彪能够为这种可怕行为找到的唯一合理性解释。
国基是个性情沉稳的男人。他紧皱着眉头:“这是要把咱们寨子里所有的粮食全部上缴。以后……咱们吃什么?”
“孚松那个该死的王八蛋就是为了他自己!”昌珉出于激烈的爆发边缘,他双眼被愤怒刺激得一片通红,嗓音沙哑:“今天祭祀的时候你们都听到了,孚松根本没有向冬神祈求保佑寨子安稳。他只想着他自己得到姓氏,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我们。”
这些话瞬间给予了同彪启发,他立刻转向看着天浩:“这么说,孚松让你去族城送文书,承诺明年这么多的粮食上缴份额,就是为了从族长那里得到一个姓氏?”
天浩很满意事态的发展。他冷静地点点头:“是的。”
同彪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一点点卑微的期盼:“族长答应了?”
天浩用缓慢摇头粉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族长说了,这不可能。”
虽然不是雷牛族长牛伟邦的原话,却是差不多的意思。只不过,同样内容的话用不同字句改变排列顺序,往往会在关键时候产生特殊效果。
躺在病榻上的天峰长长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发出声音:“缴纳这么多的粮食也不能让孚松得到姓氏,他以后还会变本加厉,百分之九十,甚至是所有当年收成的全部……他肯定会这么干。”
兽皮文书是真的,白纸黑字摆在面前。
天浩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何况想要证实他刚才所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