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来折去,有时候一公里要整整走出两个多钟头。有密林,更多的还是悬崖峭壁。每当遇到无法越过的障碍,队伍就不得不停下,分出人手在周围寻找可利用之物。比如巨大的树木,或者足够坚硬的岩石,以搭建滑索,用石块堆叠等办法,朝着天浩心中的目的地缓缓接近。
有些地方实在无法攀登,只能搭人梯。
这是老嬷嬷给予的路线,也是最安全,通过几率最大的路线。尽管监控数据来自卫星,距今已经过去漫长的岁月,但这台老旧光脑的顽固性与执着实在令天浩无话可说。
“固定地貌无法改变,唯一有可能产生变化的就是植被。它们属于可被删除的部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老嬷嬷的话的确有其道理。这一带都是崇山峻岭,地震造成的影响很小,几乎可以不计。
越往北走,天浩看到了更多熟悉的东西。
这里的岩石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大块的混凝土。与其说是山脉,不如说是好几幢三十层以上高度的大楼相互挤压、碰撞、坍塌之后形成的结果。那是地壳运动导致的强行移位,人类文明建筑在自然灾难面前就像儿童玩具一样松散脆弱。漫长的时间过去了,古代人类的骨骼早已分解,纸张变成泥土的一部分,塑料也面目全非。
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像基地那么幸运,身处高浓度辐射环境有时候也是一种好处,老嬷嬷能够保存到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路走着,由无数楼房构成的山脉越来越稀疏,个体也越来越小,大片的森林占据了视野,道路却变得有些奇怪。构成路面的泥土砂石与其它地方区别很大,有很多散碎颗粒,反射出耀眼的微光。
天狂弯腰捡起一块拳头大小,周边棱角坚硬的石头,凑近眼前,饶有兴趣地说:“这东西挺漂亮的,好像是一种矿石?”
天浩瞥了一眼:“喜欢就留着吧,可以摆在家里做个纪念。”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
这是一条旧公路,如今踩在脚下充作路面的部分,其实是一辆辆密集连接的汽车。
在文明时代,这里应该是一座城市。人类在灾难面前只能逃避,他们开着私家车,像受惊的蚂蚁那样纷纷驶入通往城外的公路。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道路阻塞,数以万计的车辆在公路上排成长龙。也许逃难者谁也没有活下来,他们也可能很幸运,只是放弃财产跟随临时指令进入附近的地下避难所。
留在公路上的车辆变成了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