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朝夕第一反应。
她四肢僵硬,心跳太快,脑海里的嘈杂声音让她无法组织完整想法。所以只能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裴之。
裴之也在看她。
一只手搁在讲台上,侧过半边身体,有学生围在讲台前,他站得更高一些,目光就这么缓缓而来。
什么漆黑宁静、幽远深邃,想象中关于目光的形容词都不够贴切。林朝夕只觉得,那双眼睛,真是再清醒不过。
他知道自己是谁,也永远知道自己在什么。绝不茫然从不彷徨,这就是清醒。
看着这双眼睛,林朝夕也清醒过来。
时间像闷热午后从冰柜里拿出柠檬汽水那么短。
林朝夕整理好情绪,走到裴之面前。
她拍了拍前面围观裴之的男生,示意对方稍让。
裴之正在听讲台前另外一位女生提问,视线移了回去,不再看她。
那位女生提问结束后,裴之拿讲台上的签字笔,徐徐在演算纸上写了起来。
他手指修长,中指指节上有再明显不过的茧,一行又一行,解题过程写的认真周到。
女生先是迷茫后瞬间理解,高兴地向裴之道谢。
裴之点点头,周围人太多,就到此为止,他继续听下一个问题。
虽然来只是来代课,并且在闹哄哄的环境里,可面对学弟学妹他没有一丝不耐烦。
这件事理应如此,那就尽责做好。
林朝夕在他身边呆了一会儿,能感受到裴之的态度。
大概也受裴之认真专注的影响,阶梯教室的氛围和缓下来。
想看会儿裴之的就坐在自己位置上,想问问题就在讲台前排队,也有人离开,课堂秩序恢复正常,成为再寻常不过的一节课后。
此时的雨比他们从医院出来小很多,雨丝绒毛一般扑洒在伞面上,满目皆绿。
她走在路上,车辆行人往来,带起道旁水花。气氛却在喧嚣和宁静中最完美的平衡点上,令人感到莫大安宁。
她刚才那么问老林,是因为她很慌。可现在平静下来,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今年22岁,学哲学,立志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老师嘛,假期多,可以好好照顾老林。而且家里不缺钱,老林可以住最好的疗养院。所以就算老林生病,真不会有太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