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餐铃响起,就是上菜的时间。
叮铃——
汤米从噩梦中惊醒。不到五步长宽的狭小房间里充满了污浊的空气,他跨过散发着臭气的便盆,食物就放在房间铁门前的格子上:
那是一滩粘稠的,鸡蛋、谷物、杂碎肉和甘蓝以及洋葱煮成的糊状物,夹杂着一些他不认识的、羽状的叶子蔬菜。
汤米端起碗一饮而尽。淡淡的,只有一点点盐味,没有调味品。实话实说,比他平常吃的要营养得多,但不像食物。
更像是,动物饲料
他舔了舔嘴唇,怀念起白昼的模样。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日子,记忆中那个散发着光与热的圆球在黑漆漆的时间里渐渐模糊了。
“嘎吱——”
吃饭时间结束,门打开了。铁门的周围是更多铁门,走出来都是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大部分人眼神中和他一样充满了恐惧,而有些则是麻木的平静。
汤米只在畜棚中见过这样的眼神。
大家站成一排,在水槽里清洗脸颊和头发。没有人指挥,没有人说话,只有水哗啦啦流动的可怕声音。
侍童之间禁止私下交流。
汤米曾经看到有些胆大的孩子试图偷偷交流,但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们。
从此之后,他学会了保持沉默。
洗漱完毕后,一个戴着假面的大人会领他们去各自工作的地方。汤米的工作是把后厨做好的菜肴端上桌:
冰冷的铁栅窗后伸出一双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手,将盖着金属餐罩的餐盘放在上面,那是他要送上去的主菜。
主菜有且只有一份。
汤米小心翼翼地托起盘子,再平举着站稳,生怕有一点点摇晃。他不想知道一旦打翻了餐盘会发生什么。
每当餐铃响起,就是上菜的时间。
叮铃——
餐厅里冷寂得不像餐厅,唯一的光源是点缀在长餐桌上的红色蜡烛,仿佛流淌的肉块。
黑暗中,食客们戴着华丽的舞会面具,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嘴唇。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他,充满了饥饿。
脚下虽然是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但汤米感觉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沼泽,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
只有最尊贵的客人将会得到主菜。
终于,汤米将餐盘摆在位于主位的宾客面前。男人穿着华丽的丝质礼袍,身材微微发福,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