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外省流贼,把爷爷骗过去搬尸首挖尸坑,完事把爷爷往里头一推,咋办嘛?
客军来了尚且轻则小偷小摸、重则抢掠掳盗,更别说别省来的流贼了。
离了延安府,很多从前没考虑过的事都要纳入考量了。
承运满心内疚,把仅募到七十五个壮丁的事告诉二哥,刘承宗并不意外,反而笑道:“干嘛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找没找到幸存者?”
其实哪怕壮丁就来一个人,刘承宗也觉得不算坏。
或许在承运看来,让百姓看见他们通过审判处决犯下罪状的旗军很重要。
但对刘承宗来说这并不重要。
承运摇头道:“他们把人都杀光了,哪儿还有幸存的。”
刘承宗眯着眼睛看向山谷里,那些赤手空拳的旗军俘虏在地上跪出四个方阵,对承运小声道:“再派人去找,那些人必须死,这比雇民夫重要得多。”
“必须死?”
“对,必须死,百姓来的多他们要死,百姓来的少,这些人也一样要死,就算百姓不来,他们干的事就该死。”
“可我听人说,他们挺能打的。”
刘承宗始终压低着声音,他向那些俘虏看去:“和能打不能打没关系,你没当过兵,手里拿了刀,就没有不想跑出去想杀谁就杀谁、想睡谁就睡谁的,这世上有不愿为所欲为的人吗?”
刘承宗是兵,他知道别人怎么想。
每个人心里都有暴虐的阴暗面,有些被理智压着,有些被规矩压着,对拿刀的人尤其如此。
在可以肆意妄为的条件下,约束行为尤其难得。
其实在他心里,并非要杀了能定罪的,而是不能定罪的就想办法再杀。
杀不完就让剩下的人去爬堡墙。
霍老爷打不死还有别的老爷,老爷不行还有王爷。
让这些人活着,是对狮子营士兵,对那些长久以来遵守军纪的士兵,最大的侮辱。
其实处决这么多人,刘承宗没有这方面经验,内心做了很长时间的斗争,到最后他甚至想为他们活下来找个理由。
找不到。
首先,这些人屠杀平民百姓的罪责,已经由魏迁儿部塘骑全程告知几名哨长,并通过这几名哨长,在狮子营内传开。
其次,他们不是一支小队私自掠夺,而是由指挥使带队有组织的、习以为常的屠杀,一支完全兽化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