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日落西山,阴川河上更是刺骨的寒冷,河面一片漆黑,唯有至阴至寒的河水,不急不缓的流淌
河面上有一页小舟,一点灯火散着柔和晕染的光亮,一只铁桨起起落落激起水花。
老汉依旧在摇橹,这位阴川摆渡者,神情依旧冷漠,犹若这河中的水。
折腾了一天的巨人小伙子都靠在一起睡了,借着彼此身上的一点温暖,驱散夜晚的寒冷和一丝心寒。
唯有两人瞪大着眼睛,一丝睡意也没有
金铭虚弱的靠在船舷上,原本充满鲜活的俊脸,此时死气缭绕,苍白的犹如将死之人,原本精明明亮的双眼,漆黑死寂一片,哀莫大于心死。
当所有的愤怒被耗尽,人就没了力气,唯有怯弱的低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他曾想拼了命,也要咬老贼一口,即使不济,也吐他一口血沫,可他办不到,除了一次一次的重伤,言语上的蔑视,他什么也做不到,力士也敢翻天
是啊!他只是阴川渡的仆役。
六川女道士陷入了迷茫之中,她质问过接引使,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只得到了一句妇人之仁!
是啊!即使她的资质再高,在他人眼中,她也不过是个仗着祖荫得道的妇人而已,对于金铭和他那位族人,她什么都做不到,她不过是阴川渡的一个道士,一个清贵却无权,有名无实的六川。
夜,是寂静的,尤其是阴川河上的夜,死寂一般的静,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隔绝着现实中的一切。
百川道人手下的橹桨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不紧不慢,带起一朵朵浪花,今日生的一切,道人已经忘却,除了一丝略不可查的遗憾:那篇咒言,没能得到。
突然,老道心中一悸!
有危险!!
舟上的铁桨第一时间便加快了度,他阴鹫的双眼,瞬间浑浊尽退,光亮乍现,明灯似得光束探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终于,他找到了令他不安的所在,百川眼中寒光阵阵,太放肆了,此处已是本教外围,天魔教的魔头太猖獗了,竟然敢追到这里!
梦魇之帆,在无尽黑暗中穿行,船是黑色,夜是黑色,就连血色百帆在无尽的黑暗中也染成了黑色,梦魇之帆,犹如阴川上飘荡的幽灵,它本身无光,却追逐这那一点明亮。
百川道人冷哼一声,低头摇橹,铁桨急促的打水声,惊醒了一船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