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路走得极为漫长,好不容易走到客栈,等把裴寂扶上床时,宁宁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觉得如此紧张过,一想到明天裴寂便会清醒,要是他能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简直叫人不敢去往下设想。
这会儿酒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倦意。裴寂很听话地乖乖洗漱上了床,把整个身子埋在软绵绵的被褥里。她刚想道别离开,却被一把扯住衣袖。
躺在床上的少年已散去了发绳,如瀑黑发尽数倾泻在雪白床单上。裴寂睁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看着她,小半脸颊藏在凹陷下去的枕头里,像只安静的鹿。
他和往常一样,说话还是没什么情感起伏:“我怕黑。”
他这时候倒是毫不犹豫说出这件事儿了,之前多倔啊,一个劲地说“只不过是不喜欢黑暗”。
宁宁了然点头:“我走的时候,不会把灯熄灭。”
裴寂却摇了摇脑袋,双眼一眨不眨,牢牢望着她看。
她心下一顿,这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你想要我留下?”
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虽说他们俩之前也有过一起在山洞入眠的经历,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不管怎么想……都不太好吧!
裴寂没有反应,唯有一双波澜不起的黑眼睛定定看向她。
他这会儿不像之前那样爱撒娇,与平日里有了几分相像,连求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却又隐约带了点含蓄的期待与怯意。
“那你……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而宁宁又最容易心软,迅速在这样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浑身僵硬地指了指一旁的桌椅:“我在这里静坐修行。”
修真之人以天地灵气为养分,用静坐代替睡眠,不但能让身体得到充足休憩,还可以增进修为,大有裨益。
裴寂听罢不知在想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他的神色犹豫且迟缓,突然又拉了拉宁宁衣袖,在后者低头看去的刹那,有些紧张地把嘴角向上拉,露出一个生涩微笑。
“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不是在假笑。”
有夜风从窗外吹来,他动了动脑袋,发丝随之拂过白皙面庞。
裴寂躺在床上,对她轻轻勾起唇角,笑得温和又腼腆,漆黑眼瞳里映着水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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