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宁宁。
他觉得医馆嘈杂,又不爱与旁人打交道,等包完纱布就先行回了客栈房间。恰好素问堂的一名长老闲来无事,见状与之达成协定,正午时分前来替他换药。
他将房门虚掩,本以为站在门外的是那名长老,顺势一抬头,却猝不及防见到另一张面孔。
裴寂握着纱布的右手一紧。
他……此时没有穿上衣。
“你在换药吗?”
宁宁以前途经篮球场,早就见过无数个脱了上衣狂奔如猴的男学生,加之时常网上冲浪陶冶情操,对眼前景象并未觉得多么惊讶,反倒被裴寂身上的条条伤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心口重重一跳。
然而裴寂却不这么想。
他自幼生活在灵力匮乏的村落,身旁的平民百姓不如修真界那般豁达,更不可能像二十一世纪一样开放。
在居民们约定俗成的习惯里,同龄男女之间,唯有夫妻可见对方褪去衣物的模样。
后来踏入玄虚剑派修习剑道,虽然知晓同门间彼此疗伤属于常态,可一来少时记忆根深蒂固,二来裴寂独来独往,从未将受伤之后的身体向旁人袒露。
无论如何,第一次被撞见褪去上衣换药,难免会觉得慌乱无措。
不久前还冷寂疏离的少年耳根一热,颇有些狼狈地侧身倾向床头,试图一把拿过摆放在床上的衣物。
奈何他动作匆忙,引得浑身伤口骤然迸裂,钻心疼痛瞬间侵入五脏六腑,一阵恍惚之下,竟从圆凳上摔了下去。
没救了没救了,不但上身被女孩子看了个光,补救措施还一塌糊涂,裴小寂这回算是没脸见宁宁了。
承影的灵体蜷缩成一个圆滚滚的球,一双眼睛从圆球的缝隙里悄悄露出来。
其实以它看来,此时此刻最有效的台词应当是“看了我的身子,你就要对我负责”。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绝对能生米煮成熟饭,一举攻破两人之间的所有隔阂。
可惜裴寂这不成器的臭小子说不得。
裴寂忍着痛,一手捂住泛了红的脸,另一只手勉强伸到床头,把上衣盖在自己身上。
“你这是做什么?”
宁宁被他吓得不轻,眼睁睁看着伤口因为这个动作尽数破裂,溢出猩红的血。
她心无顾忌,把房门往身后仓促一推,径直来到裴寂身边。
他哪怕摔在地上,也要一根筋地用衣服把上身挡好,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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