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孩子归巢的母亲,臃肿而庞大,播下疫病的种子,收回丑陋的果实。
有人逃到了门边,被追杀着奔向长廊,甚至推开了门,迈了出去,宁永学也得以看到它更进一步的面目。
它再次绽开了,铁丝簇拥着把逃跑的学生抱在怀里,仿佛母亲抱住婴孩。
那人就横在它面前。
宁永学看到它朝他弯下腰,发现有许多张脸凑了过去,看起来像是在跟他对话一般。他的身体跟烤架上的黄油一样从内向外膨胀、解离、破裂,最终像一堆泡沫一样炸开了,飞溅在它全身,滋养着铁丝一样的头发,滋养着那些扁平的面孔。
苍白的骸骨四散在走廊中,像被打翻的油漆一样涂在地上,逐渐溶解。一张恐慌的脸从中落下,也自行爬到它体内。
屋内的人们看到它,表情更加恐惧,但是它没进去,它只是用许多张脸凝视租屋里还活着的人,然后缓缓离开了。
它本该往前走,但它回头了,缓缓往宁永学这边走来。
窥伺的危害一如既往,符合预期。不过它不会走进房间,这点倒是不错。宁永学收回视线,擦干血泪,伸出双手把路小鹿的脸扭向床那边。
“要是你不想再吐一遍,就把脸蒙进被子,睡你的觉。”他说,“随便找块布把你吐的东西遮起来吧。”
“诶?”
“那东西可能会在外面站很久。”
......
有一阵子宁永学以为铁门会像淤泥一样溶解,以为不知是铁丝还是头发的东西会逐渐延伸过来,直至填满租屋。不过,事情并未发生。它只是站在门外,用有条不紊的敲门声缓缓散布恐惧。
虽然宁永学想让路小鹿睡一阵,但敲门声一直在,她也一直死死蒙着被子发抖。从它回来到敲门声结束,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最后,它终于还是离开了。
宁永学对了一下徐路的手表,又对了一下屋子里的旧钟表,发现时间恰好偏差了一个小时,期间旧钟表一直停止,等到它离开才继续运转。
虽然这事很古怪,不过联系电梯间的表盘,宁永学已经有了猜测。
那家伙利用失落的时刻敲了一个小时的门,也就是说它抵达的时候是零点,它离开的还是还是零点。期间旧钟表停转,但徐路新款式的机械手表不受影响,依旧顽强地转动,最终形成了时间的偏差。
路小鹿终于睡过去了,宁永学并未吵醒她,只是就着炉火光芒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