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宁永学对她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曲奕空在他记忆里的见闻,其实也和隔着屏幕看电影没区别。
他既没有也不打算在她卧室里受她指导,钻研怎么陶冶情操,至于她会不会去诺沃契尔卡斯克,——就算会,她也听不懂萨什话。
也许她已经看过了自己的童年,但她相当于没看过,她根本就听不懂那儿的人们在说什么,所以,她也只能谈论自己在海场中学的事迹了。
寒意刺骨,云层黑暗无边,短刀横在他俩脸上,两人却一时半会有点沉默。
若说梦中只是顺着对方的足迹漫步,这事已经够诡异了,现实还要诡异得多。
坦诚地说,这一刻的体会绝对不止是感官共享,也不止是承担双方情绪。倘若一个人只是单独在自己的躯体里存在,那他肯定想象不了两个人格一起影响两个身体的感受。
他觉得眼前这家伙好像在他的身体里驻留了片刻,还试着蜷曲了一下右手手指,等想起自己右手已经废了,才回到她身体里去。他的眼和手就是她的眼和手,反过来也一样,他似乎能勉强蜷曲她的左手,甚至把那柄短刀稍微晃了晃。
他知道了她现在正思考怎么调整姿势,刺穿他的心脏,让他多感受点痛苦,简直就是心无旁骛了。她也知道了他现在正在考虑怎么把她带去诺沃契尔卡斯克,走上一条漫漫回家路,要是在路上发生点什么就更好了。
两人的想法简直就是南辕北辙,没一个思考怎么对付洛辰和敲门人的。
佩戴银刺的时候,双方没有隐私,她的头脑就是他的头脑,往他的头脑里填满了思维和情绪,其中有杀意,也有不安。
宁永学从没想过他真能拥有这些情绪,——哪怕是别人分给自己的。
这种感觉不好形容,虽然和他最深处的本能还隔了层雾,但他确实是感受到了,如同海滩上的砂砾受风吹动一样。
无边无际的黑色云层已经不分上下左右了,视线也有些模糊。他勉强拿左臂抱住她的纤腰,自己张开右臂,由她左手从他身体一侧穿过,把刀尖抵在背后。
“你能轻点吗?”宁永学对她勉强挤出微笑。
“要是你能停下胡思乱想,别还没出公寓就想得这么远,我就能轻点。”
“这很难做到啊!”
“那就专心用你的道途。”她把刀往他后心刺了点,痛得他直咧嘴。“痛了吗?”曲奕空问。
“非常痛,曲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