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她的脊背,张开手指,把她被枕头弄乱的发丝梳理柔顺,最后握住她的手吻了吻。
“好点了吗?”他问。
“不好。”薇儿卡说,也握住他的手。
她盯着墙上的海报,目光和最初也没什么分别,依旧虚无而茫然。她没有大哭,眼眶没有发红,眼泪也是一种平静的眼泪。被他抱住以后,她看着阴郁的蓝色灯光,眼泪就莫名其妙流了下来,汇成一条浅浅的线。
她没有人们认为女孩子发脾气时该有的表现,也没有得到安慰以后的满足,毕竟,这一切都和她的灵魂并不相符。
薇儿卡本该是个温顺、朴素的乡下女孩,其实现在这一部分也没变过。不管收留他在此也好,说要帮他找房子和垫钱也罢,都是她不假思索的想法。
小时候她在崇信善良、安知天命的信教家庭长大,在那个世界里感受着温情的光。除了对生活的规范要求很多以外,那儿其实整洁安宁,有父母的温言软语,有亲人姐妹干净的双手,也有文雅的举动和全然素雅的衣装。
宁永学知道这些,毕竟他曾收集过薇儿卡家乡的剪报和照片,为的就是了解她的过去。
祈祷也好,礼拜也罢,若不深究起源,其实也只是她童年时代日常的生活习惯而已。
在她本来的世界里,路途是平坦的,也是安详的,人们有相互帮助的义务,也有道德要求和犯下罪责的忏悔、愧疚。就算她走了这么远,那些善举和饶恕其实也刻在她心里,表现在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中。
薇儿卡本来生活的世界是美好的,也是归整的,可正是这种温顺的美好和刻板的归整,才构成了她接受现代文化后一去不回的执拗。
宁永学必须承认,单单身处大学校园的小社会,以薇儿卡的性格,其实很难接触到这么多信息,——有一部分是因为大学社团发传单,有一部分是因为电视机的海外频道,还有一大部分得归咎于他收集剪报和照片的习惯。
从这一切延伸出去的世界是扭曲的,也是阴郁的,那些味道、语言、文字和阐述都迥然相异。里面有连环杀人犯和肮脏的陋巷,有动乱中的小国家和残忍的跨国犯罪团伙,有怪异的传说和扭曲的故事,也有恐怖的都市漫谈和贴近生活的偷窃、凶杀、欺骗和绝望。
当初宁永学本来以为她会反感,或者以拒绝的态度表示抗议,但她其实非常好奇,——她来海场就是为了抛下那些严苛的戒律和生活规范,把不遵守习俗的愧疚和忏悔也全忘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