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答应却成我的问题了。在意?这事办不到,再怎么说都办不到。”
宁永学把被子拿过来,铺开盖在她腿脚上。“为什么办不到?”他问。
“实际上我和其他人都是割裂的,”曲奕空低头看着团在一起的被子,“在我审视对方的生死以前,所有人都是外人,就算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也不会当回事。”
“至于这么极端吗?”
“至于,”曲奕空说,“我对待记忆的态度和我对待住所的态度没什么区别,如果我用不到一个人,我就把他们从脑子里请出去。名字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从哪来到哪去,就像多余的家具一样,扔掉就好了。然后你跟我说什么在意......”
“这边的几个人呢?”
“等我回了海场,自然就用不着再惦记了。”
宁永学皱眉沉思,盯着自己挽起来的裤脚:“嗯......”
曲奕空弯下腰,探过身来,把脸凑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阵,然后笑了:“怎么,开始考虑怎么才能不被我请出去了吗?明明就在旁边待着,却要在意这么遥远的事情,你还真是难懂啊?”
“我想的比较长远,而且总会一直想到我死后的许多年。”
“我只在乎当下,而且我根本不关心自己死后之事。”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特别困扰。想在你这里留下点什么,简直就跟在床、冰箱、电视机、暖气和衣服里选个东西代替一样......”宁永学沉思着说,“你觉得我适合当暖气还是当电视机?”
“我要笑吗?”
“这可是个严肃的话题。”
曲奕空收回身子,把手拍在他肩上:“少做白日梦了,傻瓜,你简直就是在刻舟求剑。多想点更现实的东西吧,你表妹还都只有个影子呢。”
......
似乎是为了给曲阳上药,他们今天没打算动身。外头又在下大雪了,宁永学打开了点侧室的门,立刻从门缝边上看到曲阳迟缓的脑袋从壁炉那边缓缓转来,仿佛一头被锁链捆住的豺狼嗅到人迹。
在曲阳边上,宁永学看到金发女性的衣服往上撩至腹部,用钩子固定。阮东拿锋利的手术刀剖开她的腹腔,却没半点失血的迹象,他往里面注入天知道是什么的药物材料,有些甚至还在动,是活的。
这具本来粗糙的身躯在阮东手中打理得异常完美,但她的精神似乎有些迷惘,或者可称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