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
这锅酸汤鱼在客人过来之前见底了。
私塾木门被敲响,咚咚咚。
夫子放下竹筷,道:你收拾。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女君艄公嘀嘀咕咕,认命将残羹冷炙收拾好,将空间留出来。门外之人是谁,他隔院墙都能知道。
夫子开门,门外站着一身素衣劲装青年男子,脚踩木屐,肩背斗笠,腰间别一把不起眼的刀。乍看像镇上最普通不过的游侠子弟。
傍晚起雾,青年衣衫沾了点点水汽。
夫子仰头看着他,怔了怔。
半晌,侧身让开路径,允许对方入内。
你怎么来了?
青年跟在她身后,余光扫过私塾内部简单布局,不忘回答道:天下已定,四海安宁,我无事可做,便想来你这寻个谋生主意。
你能在我这里作甚?
学生们或许还缺个武师?日后在野还好,若是在朝,必然要学一身武艺傍身。
不管朝会大小,时不时上演全武行。
没点儿身手很容易卧床不起。
夫子顿步:你挂印辞官了?
是想辞官来着,不过上奏被驳回了,龙颜震怒。青年叹气,向来刚毅不屈的脸上写满可怜,被贬这儿了,上任路上遇见个黑心的艄公,全副家当沉了水。如今一穷二白,只能来投靠夫子还望夫子垂怜一二,允我一处安身之地、一身蔽体薄衣。
夫子道:那艄公可恨。
青年游侠道:确实可恨。
一串鱼骨从小东厨飞出,几乎擦着青年脸颊,咚得一声,彻底没入他身后的廊柱。
艄公冲夫子道:你滚!
又冲着青年游侠道:你也滚!
一对没心没肺的狗男女!
月上中天,夫子洗漱过后坐书房备课,素手支着额角,带着湿气的白发垂落眼前。她正要将发丝捋到耳后,一只手先一步抚上发丝。宽厚掌心温热,不多会儿便用武气将她湿法烘干。她指了指旁边位置,示意青年坐过去给自己当个靠垫,坐久了有些腰疼。
这些是你学生的课业?
嗯。
这一手字,比我拿得出手。
夫子与他闲谈道:天资是有的,只可惜性情不定,私塾这批孩子就数她最顽皮。时常带头捉弄其他的夫子,可偏偏长了一张甜嘴,三言两语就能给人灌一碗迷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