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第二个故乡,要离开的时候,在屋里孤坐了大半夜,才提起包袱。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人刚出城门,就被一辆马车追了上来。他认命的回过头。
却见浓墨一般的夜色里,马车帘幕被一只玉手掀开。
一张精致柔美的脸显露出来,嘴角微勾,笑意蕴在眼角。
贺慈一愣。
杨轻寒笑道,“怎么,几个月不见,现在看到我很惊讶?”
贺慈皱着眉看了一眼她身侧的新月,心中忐忑,“大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称呼还是没改。
杨轻寒也没说什么,将女儿小手握住,美目盈盈,“你要走,我知道留不下你,但是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不给贺慈说话的机会,杨轻寒继续道,“今晚来这里的只有我和新月两个人,我拜托你的事,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拒绝,不管你选什么,只要有我在,都不会有人敢威逼伤害你,阿缜也不可以。”
贺慈抬眸,望着马车里容貌相似的母女两,神情肃穆。
“什么事?”
“宫里闷,你帮我照顾新月,带她出去长长见识。”
贺慈再次呆住。
这件事,看似是让他照顾新月,其实是杨轻寒在给他靠近新月的机会。
如果他接受,即意味着他选择接纳新月……
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的女儿……
贺慈眼神复杂的抿紧了嘴唇,内心天人交战。
随着他的沉默,新月脸上的悲伤越加明显,出来前,她跟娘亲说好了,如果贺慈选择带她走,那她便义无反顾的跟他走,若贺慈拒绝了她,那她日后的婚事便听爹爹的安排。
她原是信心满满的同娘亲出来。
可现在,她坐在温暖的马车里,浑身冰冷,嘴角笑意消失,寒风刮来跟刀子似的,连皮带肉刺疼得厉害。
他不说话,那冰冷便直接窜入心窝,激得她落寞无比的呼出一口气来。
“娘亲,我们回去吧。”
不想为难他。
她笑容苦涩的拉住杨轻寒的衣袖,“送贺叔叔到这里就可以了,前方的路,他自己一个人也会走得好好的。”
杨轻寒见贺慈低垂着脸,睫羽倾覆,遮住眼底种种情绪,便也洞悉了他的想法。
“那行吧。”她也没有丧气,便也只是爽朗的笑了一声,“贺慈,记得常回来看看。”
贺慈失笑,拱手道了声“好”。
杨轻寒又道,“年关我和阿缜想给新月物色个夫君,你是新月的长辈,到时候也回来一块儿帮帮忙。”
说罢,也不等贺慈回复,便决然落了车帘。
贺慈只觉得脑子翁的一声,身体蓦的僵在原地,空茫恍惚的眼神看着马车辚辚远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马车很快消失在城门口。
贺慈却觉得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离了一般,双腿有些发软,半晌竟迈不出半步。
后来,他才提起包袱,慢慢离开了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