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妘道:“她离开了多久?”
宫人想了想,道:“约摸一个时辰。”
温妘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只觉心神愈加不定。
*
勤政殿里,烛光明亮。
皇帝坐在榻上,看着案上堆叠的奏章,一动不动。
太子去世之后,他为了稳定朝臣之心,并不曾表现出过多的伤悲。但此事于他而言,仍是重大的打击。他一直待在勤政殿里,以示一切如常,但身边的人都能察觉到他的消沉之色,无人敢打扰。
夜风从殿外吹来,透着丝丝的凉意,案头灯台的光也晃动起来。
皇帝看了看不远处的榻,那是太子平日里陪他处理政务坐的地方。
案上的那些奏章,有好些都是奏请他另立太子的。
皇帝知道,他的儿子里择选出一个太子并不难,但无论立谁,长沙王都仍然是个大患。
他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
而他的太子,亲自领兵去逮捕长沙王世子,竟在离京畿不到千里的地方,遭遇了长沙王的兵马。
他们挥师北上,如入无人之境,而皇帝一无所知。
这才是最可怕的。
皇帝重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那是多年前,他意识到先帝其实更疼爱长沙王,并且随时可能让长沙王取代自己时,日夜缠绕自己的梦靥。
胸中一阵发闷。
皇帝拿起一杯酒,正要灌下,忽而听到门外传来些脚步声。
“陛下,”内侍董络道,“徐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