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徐栀跟他学到了,什么叫自然。
烧烤店人声鼎沸。徐栀耳边充斥着啤酒瓶的碰撞声,夹杂着亲朋好友间口气比脚气大的吹嘘,以及下属们“市区一套,郊区一套”的溜须拍马声。
陈路周站在那儿,跟身边的浇离世道格格不入,笑起来的模样就好像清晨的山林里敷满露水的雪松针,嫩出水,也带着一股灿烂的锐气。
徐栀想起一句台词。
“懦怯囚禁人的灵魂,希望可以让你自由。”
虽然不可否认他的尖锐张扬,但他确实是个让人充满希望的人。
就是很不好糊弄。
徐栀默默把手机收起来,接过糖,手指特意避开他捏着的部分,“……你们艺术生,真的很费纸,那一包纸,都是你俩抽的。”
陈路周笑了下,倒也没否认,眼神往回指了下:“还吃吗?”
徐栀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摇头。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点点前台台面,“那你买单吧。”
虽然说好是徐栀请,但不知内情的前台收银员小姐听见他这一副理直气壮吃软饭的口气,还是忍不住翻白眼。
陈路周说完就转身走了,徐栀看着他走回去把那包纸漫不经心地丢桌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隐隐约约听见他带水带浆地调侃朱仰起,“节约点吧,哥,实在不行就让你爸改种树吧。”然后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出去了。
听说朱仰起复读过一年,应该比他们几个都大,这声哥叫得确实没毛病,但也就是听着怎么那么讽刺。
朱仰起炸毛:“靠,你看看你自己面前这都什么玩意,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这干什么不正经的勾当了好吧!”
“……”
徐栀付完钱也往外走,手机正巧弹出一条老徐的微信。
光霁是个好医生:你外婆说让你晚上回来带个烤地鼠?
栀子花不想开:??
栀子花不想开:您用问号是不是也觉得这玩意挺难抓的?
光霁是个好医生:哦,是烤地薯。你晚饭吃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栀子花不想开:蔡蔡还在吃夜宵呢,不知道几点。
光霁是个好医生:那算了,我直接锁门了,你晚上睡蔡蔡家吧。地薯给外婆闪送过来好了。
栀子花不想开:……别,爸,蔡蔡今晚能不能回家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