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启动了,把这两个危险人物载去无人的地带。
节节掠过的光影,就像逐帧播放的老旧电影,即便画面并不流畅,而且时常卡顿,雪花频闪,但却仍然显得无比的真实。
遥远的记忆在呼喊,那个油头粉脸的高质量人类忽然错愕地瞪大眼睛,像是被什么当头一棒地打断了他的兴致,他的笑声就像是燃放的热油一样,在放肆的燃烧中,快速地消耗殆尽。
随后,他便颓然地跌坐在不断向前移动的地板上,捂着脑袋,就像坠入了梦里的梦。
目光就此打住,黑暗如同浆糊。
时间刹住在过去的某个不愿回首的片刻,停滞不前。
“滚。”
又轻又慢的一个字,也像浆糊一样混沌。
说不清混淆在其中的,有多少复杂难解的东西,转眼望去,尚且年幼的那个他,怔怔地站在雪花闪烁的黑白画面里,看到了一个柔弱的女人蹲在风吹的边缘,兀自地在他的记忆深处哭啼。
那个轻慢的字应该是从女人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个年幼的男孩应该是想要阻止她越过风吹的边缘,阻止她走过那座山野学校的楼顶,阻止她下坠,阻止她摔在爬满杂草的水泥地上,阻止她的死亡在那个久远的夏夜里,如凉风扫过树林般,带着她迢迢远去。
但是他被拒绝了。
“滚,你和我一样,你和他一样...”她似乎是在央求,又似乎是在哭诉,“恶心。”
“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了,别...过来,”她断断续续地呜咽,“我...很恶心,很脏,看见你,我就没办法,不能,不可能,无论怎样,我都,原谅不了...他。”
“为什么...”她回过头,忽然对着他说,“我们就一定...要是家人啊?”
她说的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就像走投无路的人去到山崖,在暮色四合的时刻,孤独地眺望着橙黄色的云海和那一轮沉落的太阳,悲哀地思考着,太阳为什么要升起,阳光为什么要照亮大地,人...为什么会出生,又为什么要活着。
她的眼眸流淌着泪光,眉毛的前方,浮动着空蒙的水雾,就像林中散落的一场小雨,可她的眼神却坚决而僵硬,又像是龟缩在宇宙尽头的星辰。
由始至终,她都在咬着牙,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地问他。
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问题。
他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