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用以表达自己思念之情的方法有很多种,有的人喜欢吟诗,有的人喜欢作对,有的人喜欢高歌,有的人则喜欢寄情于酒精。
千春小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酒精的依赖会严重到如此程度,好像那玩意儿比空气还要来得重要,稍稍离开片刻,就禁不住会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不知不觉就会潸然泪下。
由于过量的酗酒,肚子里的小孩到底没能保住,之所以会放弃孩子,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成为一个人的母亲的能力,也许是觉得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错误,也许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总之,在一间位于某栋公寓里的私人诊所里完成了流产手术以后,她又重新回归到孜然一身的状态。
吉泉先生和他们的孩子,好像只不过是一场她在脑海里臆想出来的梦而已,如今梦醒了,她也就该重新回归来一滩烂泥般的现实中去了。
在这个既繁华又肮脏,既光鲜又黑暗的城市里,愿意花钱买醉的人有很多。
有的是为了庆祝,有的则是为了消愁。
灯光明灭的缝隙里,门户启合的瞬间,人们踩着离合悲欢,或进或出,将行之路,往往道长且阻,但无论怎么跌宕起伏,似乎也总是离不开酒。
无论是处于人生的什么阶段,处于人生的什么时刻,只要心智脱离了天真,人们就自然而然地淡忘酒中特有的苦味,然后,酒似乎就顺其自然地变成了某种可以清洗灵魂的洗涤剂了,只管把那玩意儿闷着头皮灌下去,就能洗去残留在灵魂上的风尘,忘却那一个个虚伪的、刻意的自我,徒留下两份最为单纯,最为纯粹的大喜和大悲。
可大喜和大悲却不见得是泾渭分明的东西,它们往往总是暧昧不明地混淆在一起,就像东方道家的太极,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而这一点也能很好地体现在那些饮酒过量的家伙们身上,所以,我们能够常常看到了一些喝了大酒的醉鬼们会哭着哭着忽然间却又笑了起来,有些则是笑着笑着忽然间却嚎啕大哭了起来,好像已经醉倒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只能放任它自由发展了。
但人们又往往痛恨那样的自己,痛恨那样的自由,因为在传承多年的人类礼仪中,这种行为往往是被定义为失态的一种,会使得自己没那么高雅,也没那么短暂,心灵脆弱得就像一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孩似的,人们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因为这是无能的表现。
就好比一枚多愁善感的螺丝显然是不会有一枚毫无感情的螺丝来得要实在而且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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