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家庭,早在他的儿子欠债跑路以后,已经只剩下一具徒有虚名的空壳。
他什么也没守护住,他从来不是谁的英雄,包括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在内,也从来没有人看得起过他,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谁都在把他当成是一个懦弱无能的笑话来看待,而且,大家都喜欢在背地里笑他,都说如果过上他这样的人生,到头来,还不如早点去死好过。
父亲点了一根烟,随后站了起来。
他先是用纸巾收拢了桌面上的玻璃碎片,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再往洗手台的那边走,他一言不发地打开水龙头,用哗哗流出来的自来水清洗自己的伤口,拔出那些镶嵌在肌肉里的玻璃片,但却没有去包扎,只是愣愣地看着血水从伤口流出在下一秒立刻就被冷水冲走的过程。
缓慢流动的时间亘古不变地朝着更深的夜晚深入,当挂钟的齿轮咔嚓咔嚓地转动了第不知道多少圈以后,父亲微笑着转过身,吩咐他的女儿赶紧回房间睡觉,说,时间不早了,虽然明天没什么要事,但爸爸还是你可以早点休息,收拾碗筷的事儿,就交给爸爸来做吧,明天早上,爸爸给你做一顿你以前最爱吃的红豆年糕汤,欢迎你回到家里来,好不好啊?
千春小姐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对于父亲这种近乎恳请她原谅的笑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才好,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原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谅他,就好像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放过自己那样。
再然后,她只是按照父亲的吩咐,离开了这座客厅。
她回到从前哥哥总是带他女友进来睡觉的房间,躺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抱着味道已经变淡了许多的枕头,闭上眼睛,任由所有关于过去未来的事情在那遥远的夜路中一一逝去。
大概是午夜时分,她依稀听到了有人悄悄地推开家门,然后再悄悄地合上,她在睡梦中,透过梦境看到了父亲背负着漫天的星光走向了他的雇主的家中,看到他往猎枪里填塞子弹,看着他冷漠地提起枪管,对着他雇主的头颅开了一枪,炽烈的火光随之喷吐而出,轰烈至极的声音,宛若撕裂夜空过后,在一条扭曲的缝隙中绽露出阳光。
她在梦里的夜晚看到了太阳,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血液如细碎的花瓣般散落,看到了雇主的妻子在尖声大叫,看到了父亲再次提起枪管,对着他的女雇主也来了一枪。
血红色的花瓣持续落下,父亲走过了那些纷落的点点滴滴,走入雇主家的大门,他走上了二楼,粗鲁地用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