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阳毅如此识趣,吕雉面上寒意稍艾,眉宇间,也稍带上了些许淡然。
就见阳毅会心一笑,继而道:“闻安国侯之言,臣甚奇之。”
“长陵田氏,不过区区商贾贱户,怎会有功侯外戚子弟自甘堕落,为其账目,以谋贾利?”
阴阳怪气的暗讽吕台、吕产二人一番,阳毅便话头一转。
“故臣求得安国侯之许,领内史衙役二十、计吏二十,又市吏数人,欲往长陵一探究竟。”
“怎料臣方至长陵,尚未至田宅之外,便有流矢自暗处飞出!”
“幸蒙太后、陛下庇佑,臣方未被中要害,侥幸得活……”
说到这里,阳毅不忘‘面带羞愧’的将衣袍稍拉开,露出依旧渗血不止的左大臂。
再次听阳毅说起自己受的伤,吕雉不由摇头一笑,注意力顿时被阳毅话中极不起眼的一处所吸引。
“衙役二十,计吏二十,市吏数人……”
自语般呢喃着,吕雉面色已是好看了许多。
“阳侍中往长陵,共携役、吏几何?”
听闻此言,就见阳毅面色稍一滞,颇有些做作的掰了掰手指,方一拱手。
“禀太后,臣往长陵,确携衙役、计吏各二十,另有东、西市吏各三人。”
“若合臣在内,当有四十七人?”
说到这里,阳毅赶忙补充道:“臣至长陵不久,东、西两市市令亦至,当为四十九人!”
听到这里,吕雉心里终于是长出口气,连带着眉宇之间,也带上了些许轻松。
阳毅前往长陵,刚刚好带了四十九个人?
账,根本不是这么算的~
在‘无诏书、虎符,不得调动五十人以上’的规定中,‘五十人’中的人,特指甲士!
甲士,在大多数情况下指的是兵卒,牵强附会一点,也顶多再算上衙役、乡勇之类的准武装。
至于阳毅口中的计吏、市令,乃至于东西两市的市令,都是不算作武装人员的。
——计吏,也常被人称为‘刀笔吏’,放在后世,其实就是会计!
市吏,说好听点是官吏,说难听点,就是东、西两市的税吏,收税的!
东、西两市市令倒是高级些,好歹算是四百石的官员。
但无论是官还是吏,阳毅带去长陵的这四十九好人,有一半以上,都是不算做武装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