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嫩绿的柳条随风摇曳。
偶有几树粉红的桃花,夹杂其间,分外妖娆。
陈母携思雨,允植,去城郊二三里,一处乱葬冈祭奠扫墓。
时值暮春,别处已是花红柳绿,单单这里依然还是荒草萋萋。
淡黄色的蔓草爬满这处坟头,蒿草深处,都有一人高。
旁边一棵枯树上蹲坐着一只昏昏欲睡的乌鸦,被弟弟允植用铲子拨打草丛的声音惊飞。
扑愣,扑愣扇动着翅膀,心不甘,情不愿的绕树而飞,发出阵阵呐喊。
那乌鸦的叫声,在思雨的耳朵里听来,就像是喊:“来了,来了……”
不由得思雨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这处坟头不同于别处,没有墓碑也便罢了,四周没有别的坟头。
除此之外,还比别的坟头要大很多,足足有十几步距离。
好像这下面埋了不止一个人,而是很多。
从小到大,每逢清明,陈母必带自己和弟弟来此祭祀,但,绝不鸣鞭炮,只是上柱香,烧几个纸钱。
为什么母亲要来这儿祭祀?
这下面埋的又是谁?
母亲从未讲过,思雨从不敢问,倒是自己的弟弟允植小时候问过一次。
结果遭至母亲一顿暴打。
记忆当中那是弟弟唯一一次挨打。
眼见自己的母亲苍白的脸上,一脸肃容,思雨也不敢多问。
从前这片坟头上还有一座小的天王像,记忆中,那天王一脚死死踩着一个小鬼。
小鬼面容十分痛苦,凄惨,却挣扎不得脱身。
后来,那天王像被母亲亲手砸碎了,还记得当时母亲那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直至今日,思雨也难忘记。
这到底埋的是谁,又和自己家有什么关系?
是父亲吗?
好像不是,是的话,为什么母亲从未讲过。
陈母全程不说一句话,只有大风从树从上空刮过,看那纸钱一点点烧化,火苗渐熄。
灰烬如同一只只黑蝴蝶翩翩飞舞。
“娘,这么多年了,您能告诉我,这里埋的是不是父亲?”
陈母本来苍白的脸,听了这句话,变得更为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这不是你现在该打听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