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盛遇的意思,大军当然是越早出发越好,但各方还需要运作筹备,调集人马。路途遥远者如建章军,吴夏军,最快也得等七八日到成目。
众人只得等到自己的人马到了成目,一应交接之后再返回,李盛遇也只好压下心头的焦虑,将心思放在别处。
盟军将出征,各方也将辞行,总得有个仪式,有个宴席什么的,既然要做宴,怎么能不办好?李盛遇亲自操办起来步步生风,容光焕发!
除了李盛遇,还有一个人也忙碌起来。
初春的阳光正好,李应落实他留门的计划去了,商觉忙着恶补西疆及胡人常识,易千金也去帮他了,季初阳和贺一娘两人无事,坐在听风阁院子里,欣赏着一株快凋谢了的腊梅。季初阳向来对这些花花草草无甚感觉,但贺一娘却每每能发现它们的不同来,比如别人作诗作画叹怒放、赞生命,贺一娘却独独钟情于凋残与破败,季初阳说她内心其实是极悲的,贺一娘却不以为然,她道:国色天香趋之若鹜,美人迟暮几人在意?人人都爱盛放的娇花,爱艳丽的美人,却不知,花只开一瞬,凋残与枯萎才是常态,但就是盛开的那一瞬,它所得到的赞美,会让日后清冷、无人问津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而失意的沉淀,才是才华的开始!
季初阳不甚明白,只看她在一张宣纸上,反复勾描,不一会儿,眼前的腊梅便跃然纸上了。
正在这时,被指派过来伺候的门童进来报:“奇野先生前来拜访!”
季贺二人吃了一惊,尤其是贺一娘,突然有种学生碰到先生前来查功课的慌乱,忙将自己的画收拾起来,但还是被奇野先生进来的看到了,哈哈笑道:“看来老朽有眼福啊,能有幸见到小先生的大作!”
说着向季初阳行了礼,季初阳忙还了个礼,道:“先生来了也不早些知会,晚辈深感惶恐!”说着扶奇野先生坐下。
奇野先生忙道了谢:“老朽无用之人,四处串串,怎敢到处张扬?”
他拿起贺一娘的画,细细看着。贺一娘没来由地一阵紧张,直到先生面露赞赏之色才松了一口气,季初阳见她辛苦,便道:“一娘,去重新换茶水来罢。”
贺一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飞快跑了。
奇野先生放下画,开口道:“孟小先生的画作别具一格,细致入微,可见内心也是个极柔和之人。”
“不错,她见解独到,往往超脱于世俗之外。”对于好友的才华,季初阳向来是不吝溢美之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