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孙身上,眼神别提多复杂了。他身后李普和琴姑一句话都不敢说,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愁容。
也不知看了多久,忽听身后康清音冷冷的声音响起:“您老不必看,这孩子不是龙种,用您的标准来定义,他正经该是个孽种了。反正我们母子两个也不指望康府养活,我既生下了他,自然就会负起教导之责,教他务农做工,读书识字,将来做个自由自在的农夫匠人,平安了此一世。”
康晨转回身,怔怔看着女儿,只见康清音漠然看着自己,眼底全是不服输的坚韧和倔强。
这个眼神很熟悉,熟悉到他心口都泛起疼痛:这孩子心中是藏着多少苦水啊?为什么自己从前就完全没在乎过呢?清音说得对,她最起码还看着我了,我却何曾看过她?
“康大人现在就回去吧,回去后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间之事,您就权当我已经死在宫中那场大火……”
康清音的声音越发平静,然而这次没有说完,康晨就回身毅然抱起小十二,仔细看了良久,他把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嘴唇翕动着,好半晌才哽咽道:“让外祖好好抱抱你,从上次看到你,外祖就很想抱你,奈何你家那条大黑狗实在不是省油的灯……”
康清音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瞬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直到太阳快落山,康晨才从康清音的小院出来。
“老爷,这个时候回城,只怕城门都要关了。”
“无妨,到时拿着我的印章,请城门官开门就是。”康晨一脸不以为意:“老夫做了这么多年的一品尚书,还从未动用过这项特权呢。”
“是。”
李普答应着,和康晨一起上了马车,忍了半里路,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老爷,小姐这边您打算怎么安排?”
康晨哪里还有先前的暮气沉沉,此时的老家伙堪称精神奕奕,如果不是脸上那些沟沟壑壑实在冒充不了年轻人,李普都要怀疑他返老还童了。
“臭小子不是总嚷嚷着侯门深似海,说我拘着他吗?等过两年,给他找门亲事,成婚后拨给他几处田庄店铺,再给他几千银子,就把他踢出去,叫他自己过活。”
李普惊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好半晌才使劲儿咽了口唾沫,喃喃道:“老爷……您……您就算想让大小姐回来,也不用把少爷踢出去吧?”
“那个不成才的,若不趁着我还在踢出去,以后会给清音和小十二添多少烦恼?反正就是个败家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