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山涧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晨雾弥漫在屯海关半山腰,如扭动着腰肢的晨练少女,摆动着腰间的白色呼啦圈。一只早起的蜜蜂正在绽丽的山茶花山辛勤劳动,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震动让它脚下一滑,震动着翅膀远离了花朵。
六颗被打磨成圆形的巨石被投石机抛射而出,破开阻挡的空气呼啸着飞向了屯海堡的垛口。
“轰隆……”巨石与石垛猛烈的撞击发出一阵阵震天的巨响,激起大地一阵抖动。巨石瞬间破碎成无数的碎片激射而出,轻而易举的洞穿了守军的甲胄,巨响过后,剩下一阵哀嚎。
第一波,第二波……直至坚固的墙垛被巨石砸出缺口,千疮百孔的塔楼里已经没有了生还者,只有不断往外流淌的血液,滴落在城墙上,与夜晚遗留下来的雨水交织在一起。
季云滔骑在战马上看着被巨石摧残的堡垒,看了一眼身旁的孙怀中,见孙怀中点了点头,才举起手中的令旗指向屯海堡。
季云滔还没有自大到能指挥协调数万大军作战,战斗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孙怀中在指挥调动,自己不过是带着人争夺瓮城的控制权而已。
他心里清楚,他这个讨逆大将军就是来白捡军功的。
说好听点就是家族对他的补偿,一份平叛的泼天战功,足以让他往后在官场上节节高升。说难听点,就是家族对他能力的一场考量,播州就是那一张试卷,如何交一张让家族满意的答卷,注定了季云滔往后在家族中处于怎样一个位置。
不管怎样,季云滔自己都很清楚,自己西南之行,不过是老爷子与嘉春帝的一场对弈。两位执棋者在棋盘上不断的落子,而他恰巧是被两人注意到却无足轻重的棋子。
就如布政使卢俊凯,挣扎到最后也没能跳出嘉春帝的棋盘,最后用这一场即将收入囊中的战功来抵消越界的过错。
他季云滔不是卢俊凯,没有让嘉春帝不能轻易挪动的资本,更没有让家族为之押注的潜力,所以,对播州平叛之战才如此的上心,不惜得罪南国商会在戎洲的分会会长。此战只有赢了自己才能在家族对年轻一辈的押注中,刮下一撮粉末扔在自己这边的天平里。
输了,万事皆休!
“攻!”
传令兵骑着战马迅速传达军令。
“攻~”
“呜~呜呜~”
号角四起。
“咚……咚……咚……”
战鼓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