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英华书院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十里八乡的富贾乡绅,自四面八方而来。来人有男有女,个个富贵逼人,珠围翠绕,一看便知身家不菲。
许衡、汤聪依照柳寻衣的吩咐,有条不紊地将人群引入西苑静心台。
此时,静心台上横七竖八,摆放着五十六把太师椅。老爷、夫人们各自寻位落座,而随从、奴仆们则颇为识趣地站在场边,不敢僭越。
正前方设有一张方桌,桌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木匣。此时,木匣已被上锁,廖川、廖海各自持刀站于左右,不许任何人靠近。
旁人不用多问,也能猜出木匣中所放何物,定是潘家的文书地契。
潘云、潘雨音忙前忙后地招呼八方来客,由于宾客大都是颍川当地,有头有脸的商界人物,故而他们对潘家这对儿“金童玉女”并不陌生,彼此倒也省去一些尴尬,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寒暄着。
至于潘文,则和柳寻衣在偏堂中静候开场。
“真没想到,我潘家竟会落得如此田地。唉!”
透过窗户,潘文眺望着静心台上熙熙攘攘的宾客,一双老眼中,布满失落之色,心中更是百般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柳寻衣好言安抚道:“潘大爷放心,稍后我定会寻一个好买主,谈个好价钱。让你们有足够的本钱,日后东山再起。”
潘文再度叹息一声,苦笑道:“谈何东山再起?日后只求我一家人,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知足了。”说罢,他又望了一眼窗外,惆怅道,“倘若爹在天有灵,定会责怪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太窝囊。他老人家在颍川辛辛苦苦打拼了几十年,结果却被我们一夜之间败的精光。实在是”
“如若潘八爷泉下有知,他定不希望你们留在这里继续受苦。”柳寻衣打断道,“所以潘大爷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天意。”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潘文自嘲地笑道,“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若非念及云儿和雨音,我定与那龙四拼个你死我活。今天这场变卖大会,说不定龙四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柳寻衣伸手轻轻拍了拍潘文的肩膀,一脸轻松地抚慰道:“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门主,潘掌柜,人来的差不多了。”突然,许衡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柳寻衣与潘文对视一眼,转而问道:“龙四来了吗?”
“还没有。”许衡迟疑道,“门主,咱们还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