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言的黑鸮就这么对峙着,直至繁星出现于天穹之上,害怕打破这份沉默的月亮将月光洒在黑鸮的长袍上,将他的影子拖曳得老长,黑鸮这才开口。
“你活了多久?”
雪怪无言。
“美丽的鲜花会凋谢,嫩绿的草叶子会枯死,江河也非亘古不变,日月星辰终有湮灭的一天,万事万物都有终焉,遑论国家”
见雪怪还是无言,黑鸮继续说:“从黑鸮诞生的那一天,他们便说你会回来,你是残余的意志,是不该活着的影子,是会点燃战火的灾厄他们未曾等到你,认为衰朽已经将你的一切抹去,可而今,你却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雪怪终于说话,语气沧桑而荒凉:“衰朽可以阻挡。”
“怎么阻挡。”黑鸮很自然地询问。
“意志,仇恨。”雪怪说,“只要心中还有仇恨的种子,衰朽便会被你拒之门外。”
“你该憎恨的是毁灭了一切的侵染之灵。”
“也许还有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梭伦?”雪怪淡定地补充,“你们将王子丢入火海,看着他们哀嚎,惨叫,变成漆黑的尸首。你们不准我将他们的尸首带走,不准祭拜,不准悼念。被承诺给予豁免的贵族被你们处死,与你们并肩作战的将军被吊死”
“叛乱的种子应该被消灭,这是斗争,不是游戏,我以为你已经参透。”黑鸮说,“被给予豁免的贵族在对抗侵染之灵期间将粮米偷换,放入沙子充数。被吊死的将军勾结,串联,企图在侵染之灵战争中陷害齐心协力的异族人他们绝非你想的那么无辜。”
“这是他们一代一代传下来,让你们见到我时说出的话?”
“我只是熟读历史,知晓王国兴衰的普通人。”
“黑鸮也是普通人?”
“至少比你像是个人,我不会为了仇恨活着。你的过去已经不复存在,国家只在书籍中存续,人们在怀念辉煌时代时甚至不愿意多往前面探索一二,因为每一行字都是血与泪,你庇护着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梭伦比梅利亚斯更优秀?”雪怪举起长枪,“那你们的领主为什么会吃人?”
“哪里没有好人坏人?”
“现在的梭伦与那一日的梅利亚斯并无区别,你们煎迫,你们压榨,你们欺骗,你们奴役,而黑鸮与我一样,只是这只巨兽的爪牙,而且,黑鸮本就起源于梅利亚斯你们只是被驯养地,任人取乐的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