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够回应,回应对面的,满怀热忱与期许的少年,是因为她的眼睛里过早的装下了世俗,看懂了利害,经过千百次的分析都没有侥幸两全的可能,她不够积极和热情,是因为她深知了世故。
“二哥盛情相邀,但可惜我已经早知会了小娘,待入三伏会去富春田庄陪小娘住上一段,所以……只好辜负二哥的雅意了。”
芳期只能找个借口推辞,这回换她去看窗外,这里只是清风楼的第二层,无法放眼湖光山色,只能见清风楼的庭院里生长那株玉兰树,碧翠的枝叶间早无白朵芬芳。
有时候芳期便觉树如人世,而花叶如人,花叶是树的过客,人是人世的过客,四季寒暑一轮,花叶各有归宿,她和徐二哥,并不在一梢枝头。
她不敢看徐二哥这时眼里的情绪,她害怕她会因为心软,因为冲动做了糊涂事。
当芳期回到秋凉馆,她又看见了那天留夷畹间,一人有如随手采撷,被她随手插在青丝鬓间的那朵芍药,三日而已,经是色残香枯,连短短一截花茎都已经颓败无力了,芳期将那些散落在案上的花瓣拈起,有点后悔没有早些处理烘干,那样还能留下一缕香,制成香药后能随身携带着更久些。
离开清风楼后,徐明溪也有点无精打彩。
他有种说不出的疑心,总觉得今日三妹妹说要去田庄陪苏小娘消暑其实是借口,可琢磨来琢磨去,又觉这样的疑心颇为无稽,边走边又摇头,全然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是和妹妹明皎来了个擦肩而过,他竟然也一点都没察觉,直到被明皎拉住了袖子。
“二哥的魂飞到了哪里去?我这么大个人站在你跟前,二哥竟都能视若无睹。”
徐明溪才收回魂魄,立时又拍了拍额头:“我忘了给阿皎带清风楼的灌汤包。”
“二哥是怎么了?难不成今日跟阿期见面竟闹出不愉快来?”明皎可是二哥和芳期两个人的忠实拥护者,和二哥的终生大事比起来,清风楼的灌汤包简直不值一提。
“倒没有不愉快,只是三妹妹没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别苑消暑,说是要去田庄看望苏小娘。”徐明溪只以为自己的满腔心事,唯被明皎给识破了,所以倒不瞒着明皎他今日遇到的挫折:“是了,难怪我觉得三妹妹是找借口推脱呢,这么些年了,我竟都没听说过三妹妹什么时候去田庄看望过苏小娘。”
“嗐,二哥可真会胡思乱想。”明皎却不以为然,笑道:“阿期上回跟我聊起过这件事,说从前苏小娘待她冷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