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性命,为的是借他之口把冯莱兄妹陷于绝境,仆只恳请郎主待铲除冯莱兄妹之后,能让仆杀了简永嘉这恶徒!”徐娘站在翼亭里那盏风灯,光照不能抵达的阴暗里,此刻咬牙说出这番话时,那张还不曾凋衰的容颜,遍布的是森黯的狰狞。
她的人生,似乎熬过了险劫,但许多年间,其实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夜仍然纠缠着她,她躺在血泊里气息奄奄,眼睁睁地看着仇家把她仍在襁褓的小儿摔死在她的面前,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而她的悲哭也被刻骨的仇恨牢牢锁紧,她握着拳头装作已经死去,但从此再也走不出那场噩梦。
“简永嘉和你并无杀子之仇。”晏迟的食指仍然不紧不慢轻敲着扶手:“而且我也不需要简永嘉的嘴咬死冯莱。”
“那郎主为何放过这恶徒?!”
“送上门的走狗,我什么时候嫌多?”晏迟这才掀起眼睑,直视徐娘:“且戕害稚子小儿,你面前的我就是这样的恶徒,简永嘉还未得逞呢,我可是得逞了,徐娘,这样的人你杀得完么?”
徐娘顿时僵怔。
晏迟轻轻一笑:“稚子小儿的性命和成人壮年的性命哪有什么尊卑贵贱之分,人啊,从来只有该死和不该死的区别。”
“可是稚子无辜……”
“那么多少成人壮年就活该被冤杀了么?”晏迟笑容未褪,但眼睛更冷:“徐娘,你这心态不改,不如先试能不能把我杀了吧,否则……你杀尽天下戕害小儿者的壮志可没法实现,活着也是折磨,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徐娘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触怒了郎主,连忙膝跪:“郎主对仆有救命之恩,仆怎敢……郎主今日提醒,仆谨记于心。”
晏迟并未让徐娘起身,只招手,翼亭外似无穷际的黑暗里,青衣男子直接跃入亭中,缓推四轮椅,经山廊至屋前,直到晏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扇挡隔处,徐娘才微侧面颊望向屋檐下恍惚的灯火,她并不知道郎主自己承认的,到底戕害了哪家的稚子小儿。
经半日风雨,第二天清晨山涧里水雾弥生,好在是也有旭日依时东升,证明天气是重新恢复了晴和,一行人都再无必要在此间山馆耽搁了。
龚雪松昨晚就连夜审了自己身边的小僮,得到的答案让他又是心惊又是心灰,万万想不到他如此善待且还寄以厚望愿将一身医术相传的僮仆,竟真因财帛所诱答应了助纣为虐,多得是神佛庇佑,一场突然的风雨终止了恶徒行凶,齐小郎安然无恙他当然也没蒙冤,龚雪松压根就没想过山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