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砥也深觉嫡次子心有所属的事十分地棘手了。
棒打鸳鸯不难,但难的是怎么说服儿子心甘情愿另娶他人,还得与将来的妻室琴瑟和谐夫妻恩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促成的也该是秦晋之好,断然并非怨侣仇家,且万一儿子真犯了倔强,难不成亲迎礼时还能把他绑在马背上,押去迎亲?
所以这件事的根由还是在说服,不能用暴力手段强迫。
徐砥只提出:“解铃还须系铃人,要不夫人先同姑丈姑母商量商量?若然他们已对三娘的婚事有所安排,且三娘自己也心甘情愿,明溪知道他自己只是一厢情愿,失落难免,却也不至于固执了。”
徐王氏看着丈夫长长叹一声气。
能是二郎一厢情愿吗?她早看出了覃三娘的心思,分明是动情在先……不过那孩子虽功利,却也很懂得分寸,要是揭露出来岂不会害得她受姑母的责罚,姑母万一因为恼怒,胡乱给三娘定了门不妥当的亲事,损及了三娘的终生,以明溪的脾性恐怕更是不能撇开三娘不顾听从父母之命了。
但源头确然是在覃家,徐王氏最终也决定先去探探口风。
怎知一问,才晓得明溪竟然已经向姑丈开口提亲了,徐王氏这时也难免几分埋怨芳期,暗忖着:也怪我自己太过相信二郎,以为他幼承庭训我对他也自来管教严厉,怎会染上纨绔膏梁的作风?怎晓得,到底是年纪轻不曾多历事,以貌取人竟为女子姿容所诱。覃三娘和他有哪一样志趣相合的,除了击鞠!
王夫人在一旁揣度着堂妹的脸色,这时自然得煽风点火:“怪我教女无方,从前看着三娘还算规矩,且那时孩子们都还小,就没拦着她跟明溪兄妹两个来往,有些事兰妹也是知情的,我本是答应了彭家娘子的提亲,将三娘许给了彭六郎,怎知道三娘明明自己先说了愿意,转头却想着攀交罗夫人,她啊,是处心积虑要嫁高门,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居心都已被我识破了,还敢肖想明溪。”
“淑姐还是替我想想怎么阻止这事吧。”徐王氏这时也根本不寄望芳期能够打消儿子的执念了,一脸的愁容,满脑子乱麻,只不曾跟着堂姐抱怨芳期,这时抱怨又有何用呢?说到底还是悔不当初四字。
王夫人却不愿意出谋划策,她知道这时应该老夫人登场了。
老夫人慢悠悠地喝了口沉香熟水,却问:“我听相公说,兰儿相中了辛家五娘为嫡次媳?”
“是翁爹和外子的想法,我也觉着辛五娘秀外慧中,性情也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