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心中便一阵紧张。
芳期整理着花枝,用剪子修出高低短长,一边儿道:“真凶是裘南事,生死存亡之际裘七郎投案认罪,他虽无辜,却也是包庇了真凶,所以他要是获罪也为自遗其咎。”
“正是王妃这话。”徐娘说了这一句,心中再是一紧,醒悟过来有这一句就如同承认了她有所隐瞒,可不能再多辩解了,不由得就把膝盖并得更拢,不敢看王妃的神情。
“没别的事,我无非就是担心会出变故罢了,但裘七郎的投案应当并不影响殿下的计划。”
这颗定心丸徐娘吞下去,才颤颤的有了笑容,仍然不敢作声。
“好了,烦阿媪跑跑腿,把这瓶供顺便送去玄机阁吧,殿下最近在那处盘桓时多,虽这些点饰并非必要,供在案头且作养眼之用吧。”芳期终于放下了剪子,笑着对徐娘道:“眼瞅着又快到新岁了,阿媪跟常映说说,我不差遣她,她常来清欢里这儿才更热闹,就连婵儿都惦记她了,问常映姨姨是不是生病了,好长日子不见她。”
徐娘应了一声,忙抱着那瓶供往玄机阁去,正逢晏迟刚从临安府衙回来,才解了那件深青色的纸被,徐娘忙把芳期的话都说了,她一贯不在男主人跟前多嘴,这回却忍不住心里的话:“王妃见事明白着呢,又确然惦记着郎主,仆今日去清欢里回话的时候先见的是胡椒,胡椒说王妃亲自去剪摘的这枝梅花,清欢里的不满意,还往赵娘子的居苑特地去剪摘。”
“妪不必担心,我并未同王妃闹矛盾。”晏迟竟破天荒的交待了几句,竟又道:“一阵间闵妃应会来见王妃,天气冷,就不用惊动王妃亲自去迎了,妪令人准备好软轿,直接将闵妃送至清欢里。”
徐娘原是知道晏迟暗中去见闵妃的事,但付英并不曾多跟他泄露晏迟的用意,徐娘也自觉不多打听,这时却能联想到闵妃今日来访必和郎主暗中相见有关,她看着那瓶供,轻轻叹了口气,怕是连郎主都不自知,他与王妃间虽无争执,但确生隔阂了,本是无话不说的夫妻,现如今却你遮我掩,彼此关切的话,竟然都要向仆妇申明了。
芳期正看着婵儿拿着笔演算她横竖是看不明白的算数,觉得这孩子再大些恐怕就能布个让她怎么都转不出来的谜阵了,听说闵妃竟然来见,果然打算披着纸被去屏门处相迎,胡椒及时劝住了:“天冷,徐娘已经安排下去软轿直接将太妃送进来了,王妃若去相迎,太妃也只好从轿子上下来,横竖王妃与太妃如同姐妹的交情,大不必这样的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