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是从大早上就玩乐至夜里,连午睡都耽误了,怕是等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眼皮子打架,便就没人劝她安歇,也是要睡觉的了,如此这漫漫长夜,就只有夫妇二人相对着“守岁”了。
大屋里还摆着满满一桌的糕点蜜饯杂嚼,参鸡汤也在炉子上小火长煨着,晏迟却觉反而是今晚食欲大减,倒不是因为心绪不佳,着实是因晚饭时吃得太撑了,现下只剥着个温郡橘解渴,道:“有时候真觉得年岁越长日子越没趣,过去还盼着除夕新岁能够玩儿得尽兴,现下却深感除夕也不过如此,往日间也是山珍海味的,这一天倒并无多新鲜了。”
“晏郎过去也盼过除夕?”
“怎么不盼呢?便是跟钟离师住在深山里,到除夕这天他也会跟我开怀畅饮呢,你可别看钟离师似乎贪吃,老人家往日可是相当自律的,若非除夕,隔上几载才会放纵一回口腹之欲,那时他还拘着我修行长生之道,动不动就盯着我辟谷,我还小,有一回悄悄跑下山,半道上就被他给提溜回去了,整整饿了我三日,只给野果子吃,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只猴子了。”
晏迟把一瓣橘子“投喂”给芳期,又笑道:“更不要说隔上三年,钟离师会允我回临安过新岁,那时候赵叔他们一大家子人,婶母把三年来给我裁制的新衣都一股脑的交给我,为了不辜负婶母的心意,我每隔一时辰就得换件新衣,跟着钟离师只能穿灰扑扑的道袍,穿得我心情都不好了,这绫罗绸缎一上身,又才觉得自己终于成猴子变成了。”
他那是少年心性,纵然有极度阴晦的经遇,也到底是眷念这热热闹闹的红尘,七情六欲里纠缠,享受人间烟火。
一个橘子吃完,晏迟用帕子拭着手,斜靠着软榻上:“有一年回临安过新岁,街上逛玩着,被我遇见了晏竣,我当时可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窝囊废了,取他人头轻而易举,不过我当时更愿意戏弄他,看他骑着马,就猜到他是要回沂国公府,我便先一步守在他的必经之途,攀树上去,待他近前,丢了个炮仗在马蹄子下,马受了惊,他比马还惊,那样多人护着呢,居然吓得他屁滚尿流抱头鼠蹿。”
芳期看着某个人雪白的两排牙齿,也忍俊不住:“说起炮仗来,我小时候也用来捉弄过四妹妹,那时候不管二姐还是四妹妹,除夕夜都只远远的站着看小厮们放炮竹,慢说长辈们不让她们上手玩儿,她们自己也不敢点火,不像我,没什么人管,倒是爱玩火。
有一种炮仗,叫旋花儿,起初是不响的,只满地转着喷火花,火花没了,才“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