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体仁把江浙道的丝织业吹得天上地下前所未有,结果大周朝一年的工商税,居然连农税的零头都比不上!
二百二十万两。
在禹州时,盛长桢抄了朱贵的家,就得了差不多一百万两。两个禹州的土财主的家产,居然就能比得上朝廷一年的工商税?
难怪朝廷对商税丝毫都不重视,还把它委托给牙行这样的民间组织代收。
盛长桢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张广利,语气沉重地质问道:“张广利,你老实告诉我,商税是不是真只有这么点,牙行有没有从中做手脚?”
盛长桢此时又惊又怒,不经意间,当年手刃歹人的杀气汹涌溢出。
张广利本就心中有鬼,被盛长桢凌厉的目光一逼视,心头顿时一惊,不由地后退半步,慌乱中吐露了真相。
原来只要交易双方给牙行这些做中间人的掮客添些抽水,牙行在记录此次交易时,便会降低他们的交易额,甚至将此次交易一笔勾掉。
据张广利猜测,实际上的交易额,要比牙行年底上报的高出数十倍,而商税是根据交易额来征收的,因此而损失的商税,必然是不可估量!
金陵如此,江浙道、乃至整个大周的情况也就不用多说了,大抵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备受打击的盛长桢心头一黯,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大周朝,老皇帝身体力行,崇尚节俭,平日里连游宴都极少,但户部还是要勉力维持着每年的收支平衡。
每逢荒年或是战时,户部更是入不敷出,寅吃卯粮,赤字高得吓人。
国库已经穷得叮当响了,但是就在朝廷眼皮子底下,一笔巨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