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了口。
我发不出声音。
侧过头,我发现,我好像陷入了时间轮回——我又回到了马车里。
马车的前室,依旧是那面呈若水,奋力赶车的马夫;
马车后,也还是那无边无际,正策马追赶的楚国追兵。
车厢之内,仍旧是紧紧抱着我的姐姐,和不怀好意的看向我的汉王。
——我的父亲,汉王,刘邦
你,为什么要把我扔下马车?
我开口了。
发不出任何声音。
冥冥中,我依稀回想起我的一生,都像这一刻一样:竭尽全力的嘶吼,却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
汉王起来了;
前室的车夫,也再次回过头。
我和姐姐,再次被汉王从衣襟处拎起。
就像我的整个人生一样:这一个的我,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汉王,再次松开了手。
汉王,又一次松开了手。
我知道:这不是第一次;
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滴答,滴答
四月花开,春风化雨。
晶莹的雨珠散落在大地之上,让荒凉而又萧瑟的土地,勉强散发出了些许生机。
而在这方圆近百里的荒凉萧瑟之中,唯有一处士气低落的军营,能看见人的影子。
清脆悦耳的雨滴散落声,刘寅在空无一人的军帐中醒来。
没死?
有些惊诧的打量着自己依旧完好的身躯,又默默并无包扎痕迹的额头,刘寅莫名感觉到一丝茫然。
狭小的军帐中,除了身下的破旧草榻之外,几乎是空无一物。
掀开身上那张脏的都有些发黑的薄被,刘寅便看见矮小瘦弱的身上,穿着一身米黄色的长袍。
准确的说,是一身原本为白色,却旧到有些发黄的长袍。
正在刘寅为这诡异的场景而感到迷惑,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境的时候,一段漫长而又庞大的记忆,如画卷般在刘寅脑海中展开。
夫人为我刘氏生下血脉,实在是辛苦!
一个满脸络腮胡,衣衫颇有些寒酸的中年男子,在刘寅的脑海中出现。
而在刘寅看不到的地方,传出一道虚弱的女子轻叹声。
夫君,给孩儿起个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