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果真如沈三娘所料,易大娘子与族里闹得不可开交,忙着争吵分家产。易进忠他们的棺材,仍然挤在一个小棚子里,无人去管下葬之事。
开春后,天气一天暖过一天,尸身臭味四散。村子里的人实在受不了,一齐吵着先要将棺材埋了。
易老二先前一直退避在外,也没有出面与易大娘子吵。此时他站出来,招呼着人蒙了口鼻,抬着棺材草草下葬,村子里的气味总算好闻了些。
易大娘子与钱忠再来村里,没见到棺材,顿时又吵了起来。她躺在地上打滚大骂,说是村里的人黑了心眼,连地都没有看过,就这么挖个大坑一起埋进去,这是要让易家后人永世不得翻身。
易老二这次也没躲,招呼壮实的汉子守在村口,只要他们夫妻一来,直接拦了回去。连着几次,易大娘子与钱忠被打得鼻青脸肿。
钱忠去告官,高知县也没有理会。一是没有出嫁女分家产的律例,二是他现在都焦头烂额,只关心着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村子里的热闹,都与易青与沈三娘无关。新年一过,易青重又进了学堂读书。沈三娘忙着种花,将用棉布裹着的牡丹花盆搬出来,精心照看,等到开花时,好卖出些银子贴补家用。
学堂里,易大宝的书案空空荡荡,顾夫子看着连连叹息了几声,最后干脆将书案搬了出去。
易大宝原本的跟班老实许多,易大牛一家独大,牛逼轰轰得很,待得顾夫子一说要考试,气焰顿消,满脸的生无可恋。
考试不过是写大字,背诵蒙求,三字训上以前学过的内容。过了一个新年,又经历了这么多的热闹,大家早将学习抛到了脑后,背得结结巴巴不说,大字更是写得一塌糊涂。
惟有易青,不知道是因为人小记忆好,她学过的东西,一遍就能记得清清楚楚。就算过年,外面再热闹,她也没有拉下写大字,考试对她来说,再也轻松不过。
顾夫子听着易青仍然稚气十足的声音,流利背着书,不住频频点头,眼含欣喜看着她。
过年之后,她身高未见长,还是学堂里最矮之人。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好似还清瘦了些,眉眼间却沉稳不少,居然隐隐有大将之风。
易青背诵完,顾夫子赞道:“好好好!可见过年时也没有只顾着玩耍,拉下功课。你学得快,千字文上的字已经认完,只写字还差些,以后得勤加练习,不可懈怠。你的进度快,现在就开始读六经,先从论语,孝经比较易懂的读